对于左傅的反应,闻翊心下一惊,不过想到昨晚那双染了红意的眼睛,闻翊又忽的释然了,暗自啧了一声。
第9章
闻圣这个发酵情人,简直就是冰块的小太阳,石头的小榔头。
顶着和他一样的壳子来吓唬左傅,想弄哭就弄哭,想吓晕就吓晕,百试百灵,一试一个爽。
闻翊这颗无聊规矩多年的心,此刻终于找了点人生的乐趣。
左傅不知道闻翊的心里路程,按下心里的恼怒,他压着嗓音,又说:“沈姐知道我的事情。”
左傅的意思是,知道他是个同性恋。
闻翊却理解岔了,他听完眉毛轻轻一挑,问:“什么事情,我和你的事情?”
“不是,”左傅快速回答,眼眸恢复往常神色,说:“沈姐知道我不是异性恋。”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想给你和我制造机会?”闻翊立马明白,嗤笑一声,继而又站起身,好笑的看着左傅。
怪不得刚才谈事的时候还含沙射影的夸左傅有多能干,多出色。
“应该是。”左傅没有否认。
闻翊向左傅的方向走近两步,他将声音放低,沉声说道:“不过,难道她就那么笃定我应该喜欢男人?或者换个说法,她对你勾搭男人的本事看起来很有信心。”
啧,好像勾搭男人的本事的确不小。
能把闻圣那种狂妄傲慢的人掰弯,不得不说,本事挺大。
左傅攥紧手拳,直视闻翊的目光,面对闻翊的嘲讽,左傅眸底是一片干净坦荡。
“闻翊,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又为什么变化如此之大,沈姐的事我向你道歉,但之前的无端猜测诋毁,你不应该。”
闻翊笑出了声,他又向前走了一步,意味不明的说:“是吗?”
左傅薄唇绷成一条直线,沉默不言。
“其实不算诋毁,”闻翊难得起了一次好心:“贵公司估计招人的时候没考核人员道德素质这一模块,背后嚼舌根的行为我昨天晚上才听了一次,不巧今天又碰上一次,诸此种种,我顶多就是好奇,他们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左傅抬眸看他,“三人成虎,以讹传讹,你信吗?”
闻翊笑的桃花眼微微弯起,说:“不信。”
左傅一怔,抬眸看着闻翊,沉默不言。
“有人说你是绑上谭松怀的大腿上的位,也有人说你是勾搭上了沈经理成了她私下的小白脸才有那么多机会出的头,前面那条尚且不论,不过后面那条显然就不攻自破了,毕竟左先生您只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估计像您这样天生的,对女人硬都硬不起来,哪来的本事能让女人满足啊。”
“他们的嘴,我管不了。”
对于闻翊带了颜色的污言秽语,他不予理会,只回了一句。
闻翊笑笑,点到为止,他跳过了这个问题。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啧,也是,反正还有两个月,好好享受吧,我怕你以后,可能会死在床……”
闻翊话说的一溜,及时顿了言,视线看向左傅,果不其然,左傅眉头微蹙,一双如潭的眼睛看着他。
闻翊对他牵出一个笑,继续漫不经心的说:“没什么。”
对于闻翊那番莫名其妙的话,左傅并未真正在意,只是定眼看着闻翊的脸,清凉的视线渐染上丝丝灼热。
闻翊大方坦荡的让他看了个够,末了还不忘说句十分不要脸的话:“左先生这样像个流氓一样把我盯着,我会认为左先生您很饥渴的。”
左傅闻言,脸上没有半点羞耻的表情,他只是敛去些眼里的热度,不去看闻翊了。
闻翊:“你就这样站着?不去工作了?小心有心人知道你在沈经理办公室待这么久,恐怕又会想什么办公室play了。”
左傅刻意忽视闻翊的这番话,过了半响,他重新对上闻翊的视线,说道:“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说完这话后,左傅指尖微微颤动了一下。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秒,一秒过后,闻翊啧了一声,再一转眼,却不知他从哪里摸出了一只银色镶钻的细长钢笔。
只见笔身在他修长的食指间滑过两个圈,倏地又回过一个持笔的动作,如此帅气又骚包的动作被他做的是一气呵成,潇洒利落。
闻翊抬眸,眼里的精光被薄薄的镜片消散开来,竟流转出一丝凌厉的光华。
他弯起眼睛笑,那抹光芒立马又消失殆尽,说:“没看出来,你还挺直接。”
左傅抿了一下薄唇,准备去拿一张打印纸。
哪知左傅刚转身,闻翊就扯过他的手,温凉陌生的触感让左傅的身子僵了半瞬,他浅凉的瞳仁微微一缩。
接着就是闻翊沙沉的磁音传来,在左傅听来,是带着一股子懒散和不耐烦,他说:“讲究什么?写手上。”
话落,左傅便感觉掌心一阵冰凉尖细的微刺感滑过,接着就是笔尖落在皮肉所产生的痒刺感赫然袭入左傅的神经,似痛非痛,说不出什么感觉。
左傅偏头,透过闻翊那层薄薄的镜片,他只能看见闻翊略垂的长睫和半闪的眼眸。
笔尖在掌心没来由的突的一重,是尖细的笔尖直接按入肌肤的刺痛,左傅感觉到痛,却只蜷了一下手指。
闻翊故意的。
他收起钢笔,掌心冰凉的勾划刺痒连同温凉的肌肤触感一同消失,左傅抽回手,面上一片冷静。
但垂在身侧的手却有些微抖。
“我先走了。”
左傅说完,浅浅的看了一眼闻翊玩味的脸,随后长腿一迈,转身离开。
闻翊看着左傅挺拔的背影,眼眉轻挑,眸里透出些若有所思。
第10章
左傅走出沈琳的办公室,在公司人员通道上停下脚步,他抬起手,看着掌心一串黑色流畅的阿拉伯数字,左傅眸波微闪,有些愣神。
与记忆中张扬随性的字体截然不同,掌心的数字,勾笔流美,骨气洞达,与闻翊在外所透出的优雅气质相符,带着消散疏朗的气韵,也带着设计师独有的工艺美感。
经过一晚上的思量辗转,闻翊的再一次陌生让左傅稍减迷茫,却还是不免心中会生起无措。
左傅收起思绪,却不料余光一扫,谭松怀站在前面,正笑着看他。
左傅心里泛起微微反感,并不想与他有交集。
谭松怀,阳华的副总,在阳华待了五年,却空占职位,尸位素餐,只是个挂名副总。
在阳华,除了一些文件和招待场合需要他出面,谭松怀几乎不会在阳华总部露面。
日日作乐,夜夜笙歌,谭松怀的行为标签,大家私下里嗤之以鼻,却都心照不宣。
但奈何他出生富贵,父亲是政府官员,三叔是阳华董事长,再加上他从小在上流圈子混的熟,左右逢源,为人圆滑,在一些招待场上,他做的也算本色出演。
阳华空个副总裁的位置给他,也无人争议。
左傅对他心生反感,除此之外,是谭松怀曾借公事之名灌过左傅的酒。
但奈何左傅酒量太好,谭松怀倒是先左傅醉晕。
没有清醒的头脑继续维持人样,污言秽语出口,谭松怀的龌龊之心昭然若揭,只消片刻左傅便全然知晓。
自那次之后,谭松怀不在遮掩,屡次明示暗示左傅。
可结果显然,左傅更加反感谭松怀。
左傅微微蹙眉,敛去眼里浅淡的温润和情绪,一双眼眸恢复清凉,看着谭松怀的眼神刻意漠然和疏远。
谭松怀向左傅走来,一张不甚帅气的脸是惯常的油滑笑容,他一边走一边对左傅说:“左傅,刚从沈经理那里过来?”
明知故问,没话找话。
“嗯。”左傅态度冷淡。
面对左傅的冷脸,谭松怀显然是习惯了,他看着左傅的脸,面露担忧,语气也自带熟人的不满,说:“你看你天天这么不要命的工作,休息天叫你出来你也拒绝,这人都瘦了一圈了。”谭松怀说着,欲要伸手去碰左傅的脸。
左傅后退一步,躲过谭松怀的手,明显的疏远拒绝。
“谢副总的关心,没什么事的话,我还有方案要做,先走了。”
话一说完,左傅就抬脚要走,谭松怀堆笑的脸闪过一抹狠厉,但只一瞬,又恢复往常颜色。
他身体往左傅前走的路上一侧,挡住了左傅的去路。
“左傅,中午我在锦鲤定了位置,能赏副总个脸,一起吃顿饭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