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带我来玩就一个狗屁玻璃栈道和观光缆车?”闻圣磨了磨后槽牙,继续道:“还以为左大学霸的情趣有多高,果然,未成年就是未成年。”
左傅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是挑眉笑笑,他眼神四处散去,默默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没有回应,闻圣把下巴搁进黑色的围巾里,一个人继续牢骚:“要不是你,那破景点我一秒都待不下去,改天等哥带你回S市,让你开开眼,什么才是成年人的世界。”
他等了半天,身边人还是一句话也没有。
有些不耐烦了。
“喂,你听没听我说话!”
“嘴巴被冻着了?哑巴了?给老子说话!”
就在这时,左傅脚步一停,视线的尽头是一扇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用玻璃仿制的木门。
闻圣准备骂人的话一卡,眼睛微微一眯,头缓慢扬起,看清了这家店门的名字。
随。
闻圣:“…………”
“到了。”
身边传来左傅的声音,闻圣看他,借着被无视的不爽口不择言嘲讽这家店名:“起的什么破玩意儿?随?随什么?随我进?随我干?”
左傅眉心微蹙,终于还是没忍住手,重重的用手肘拐了下他的腰腹:“好好说话。”
“哎操!”闻圣怕痒,缩了一下肩,不过立马他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儿,眉头一挑,偏头就对着左傅吹了一口利落的口哨:“怎么?听不得这话?开始管我了?”
“那你这是在因为我管你而高兴吗?”左傅抿唇,立马回道。
这话竟然听出了闻圣有M倾向。
左傅没忍住一笑,见闻圣戏谑的脸色一僵,又立马拍了拍他的肩:“逗你玩儿的。”
闻圣脸突然变的阴测测。
直到被带进那个名叫随的店,他的脸色还有些黑。
随。
看起来是一个普通的雕刻店。
大大小小的雕刻物,堆积的到处都是。
店里的尽头是一个柜台,一进门就能看到有一双腿吊儿郎当的搭在上面。
“老板,”左傅一进店就扔下闻圣,快步走向柜台,“打扰你了,我是来取表的。”
闻圣操了一声,长腿一迈走到左傅后面,直接把左傅扯的后退两步,一胳膊重重的压在他的肩上。
左傅:“…………”
“什么?取表?不好意思啊客人,我们这儿不是修表的,你是不是走错地儿了。”那人像是很疲惫,说话的语气恹恹的,端眼一看,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相貌端正,长发到肩,还留着胡茬,一身的艺术家细胞,手里歪歪斜斜拿着本书,听到左傅的声音才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等等,是去年送来的那个老表?”
他将腿从高高的柜台上放下,手里的书被他放在一旁,又看了眼左傅,身形顿了两秒,接着又大概想了十几秒,才一拍大腿恍然道:“啊,是你啊,小少年,快一年了吧,怎么才来,我都以为这表的主人搁这儿是准备不要了。”
“要,这不现在来取了。”左傅笑笑,回道。
“啧啧,你这耽误的也太久了,不过你那表年份比较老,之前修好了又坏了,我记的你去年说你叫……叫……”
“左傅。”
“对,就这个名儿,不过帅哥你怎么越长越有劲儿了啊,个儿高了好几厘米了吧,我都没认出来,咳咳,说正题,你一直不取那表,我以为你不要了,坏了一次也就没修了,不过看他有些年份,没给你扔了,”他从椅子上起身,身上有些木屑渣,随意拍了两下,就拉开一边的抽屉翻找:“你稍等啊,我好像就放这儿了。”
“那行,谢谢老板,不急,你慢慢找。”左傅笑着道了谢,手指微微蜷起。
闻圣看是左傅的私事儿,也就没嘴碎,趁着那看起来恹恹的不太靠谱的男人低着头乒呤乓啷的翻来翻去,他加重手上的力度,左傅感受到,偏头看他。
闻圣就着姿势凑近他耳边:“一会儿去我家。”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这么久了,我们什么都还没做过。”
一句话,让左傅身形猛地顿住,伴随着耳边热流的消散,他的眼睛微微睁大。
闻圣毕竟是闻圣,放/荡不羁风流随性任性不拘惯了,今天左傅开了一个头,两人的关系渐渐升温,等他彻底抛去之前的那些心理反应,闻圣说什么话都是信手拈来。
“你以前交女朋友都是这样?”这句话,几乎是左傅脱口而出。
闻圣一听,眉眼傲慢显现,语气也带些得意:“怎么?终于有了男朋友的觉悟,吃醋了?”
当然,他说这话依然是贴着左傅耳边说的。
左傅眸底清凉的微波细散,正准备回一句话,乒呤乓啷的声音一停,紧接着就是老板略显粗哑恹态的声音传来:“啊,找到了,我看看,嗯,保存的还行,不过小帅哥,表还修吗?修的话可能今天是取不走了。”
左傅立马把这边的心思收好,对老板笑道:“不用修了,现在给我就行。”
“那好吧,喏,给你,拿好啊。”老板将手里找到的怀表递给左傅,又看了闻圣一眼,才发现这位酷哥的眼神好像不太友善,但他没在意,只咂了咂嘴,对他们道:“两位小帅哥,屋里很冷吗?你们靠这么近干嘛?”
他记得屋里开空调了。
“嗯?”左傅倒是面不改色:“我比较怕冷。”
老板也只是随口说说,闻言也没多想,只摸摸鼻子哦了一声。
……
“我怎么感觉那老板傻不拉几的。”走出店外,闻圣散漫的吐槽了一句。
左傅垂眸看着手里复古老旧的金色怀表,神情有些恍惚,不过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伸了过来,手里细金链老旧怀表就被人拿了去。
“长辈给的?”闻圣挑了挑眉,颇有些兴趣的端详了会儿。
除了看着有时代感,就没什么特色。
“不是,捡的。”左傅思绪飘回回忆,一边缓慢道:“去年到红塔公园,一个花坛里捡的。”
老旧的怀表泛着一股时光的陈愁,左傅捡到的时候,小盒子里还有一张泛黄的旧草纸。
枯黄的草纸微微厚,拿在手里粗糙的磨人,左傅能很清楚的看到一边还写着几个字。
19xx年,赠物。
20xx年,汝亡。
这是那张纸的一面,字迹歪歪扭扭,黑色的笔墨看起来是不久才写的。
而另一面,赫然是两个名字。
名字迷糊不清,可能是时间过去的太久,被晕成一圈一圈的。
左傅看到的时候,能读出那里面沧桑的无奈和伤痛,随着时间的积淀,沉重而深厚。
怀表的针静静不动,像是印证了一个生命的停止。
左傅猜,那可能是一个老人放在那儿的。
随的老板是个画家,背着一个大包加画板到处流浪,偶然的一次,老板瞧上了左傅,请求他当一次画里的模特。
就这样,画家知道了那块定了格的老怀表,于是拿着画笔懒洋洋的说:小帅哥,这表有年头啊,不介意我帮你修修?算谢你坐这儿半天的辛苦费,xx街xx路那儿有家店就是我的,你是本市人吧,信的过我改天就去那儿取表呗。
这表一修,许久没来。
“红塔公园?”闻圣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左傅的思绪:“操!不会是那个公园吧。”他的脸色微微一变。
因为这个公园,就在之前他租的那套公寓附近,就是和迟作臣联手‘诱拐’左傅的那个地方。
想到这里,他就想到后来公寓里发生的事情。
闻圣的心情又变的不舒服了。
“嗯,就是那里,”左傅点了下头,还补充了句:“第一次遇见你朋友的那个地方。”
他这么一说,闻圣的心情自是不言而喻。
尽管之前道了歉又赔了礼,但现在想起来,心里除了浓浓的后悔,还有点心疼。
特别是这人现在还成了自己的对象。
那一脚力度他是发了狠的,都踢到骨头上了,就左傅这身板儿,估计得疼的要命吧。
操!好像迟作臣那煞笔还泼了杯冰可乐。
泼在身上,肯定又冷又粘。
头发还湿了。
不知道后面感冒了没。
没钱坐车,又拖着瘸腿走几个小时的路,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你腿还有没有什么问题?”想着想着,闻圣就像个神经一样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