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圣，对不起……”
闻翊一顿，眸色渐渐加深，看不清什么神色。
他向里迈进一步，眼眸霎时凝起，泛出一丝冷气。
只见左傅跌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双手被紧紧的缠住绑在一边的床脚上，他脸色苍白痛苦，腿微微蜷起，但目光看着闻圣，透着一丝坚定和委求，仔细看，还有不易察觉的浅淡委屈。
闻圣背对着闻翊，闻翊只能看见他紧实的光裸后背，以及手里攥着一根软质的皮带。
闻翊心里一紧，眼眸深暗，沉道：“闻圣，你是要弄死他吗？”
空气像是被寒冰冻结，针落可闻。
左傅和闻圣沉浸在一个昏暗逼仄的空间里，闻翊的突然出声，让两个人的世界毫无征兆的瞬间被打破，像是撕开了一个裂缝，强行挤进了第三个人。
闻圣转过身，两个同样容貌的人视线相对，一样的眼，一样的眉，若单看那张脸，无一处是不同的。
在转身看见闻翊的那一瞬间，闻圣眯了眯眼，手拳攥紧，眸里蹦出隐隐火光，他咬牙道：“闻翊，你个混账东西。”
左傅瞳孔微缩，他看着闻翊，是一种将他和闻圣的关系脱离，把他独立成另一个人的心境去看。
左傅就那样看着闻翊，心底翻起海浪，风啸刮过，咸腥味扑面而来，混杂着海水，五味陈杂，他一阵双眼睛含着愤怒，看向闻翊的目光凌厉冰冷。
闻翊看见了左傅的目光，他眸光一沉，选择忽视。
“混账东西是你弟弟，你也不是个好东西，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要弄死他吗？”
相较于闻圣压抑的阴怒，闻翊看起来更为平静，眸光冷凉冷凉的。
闻圣的拳头磨出了咯嘣声响，他长腿一迈，将手里的皮带扔在地上，力量压在小腿处，作势要踹倒闻翊。
“我们两个人的事，用不着你个局外人管，弄死他又怎样，老子不止要弄死他，我他妈还要弄死你！”
闻圣打架不是闹着玩儿的，闻翊目光一肃，几乎是瞬间伸出长腿回踢过去，那句局外人着实有些刺耳，闻翊冷笑一声，道：“局外人？什么局外人，哥哥，你在意大利孤独寂寞冷的时候，我可是有人陪啊。”
“闻翊！”左傅瞳眸微微睁大，厉声叫了一句。
可这两个人像是较上了劲，都选择忽视左傅的厉喝，闻圣看着闻翊的目光像是淬了冰毒，这下没用腿，闻圣直接上手准备抡上一拳。
“你得意什么，没有老子这张脸，鬼才多看你一眼。”
闻圣这句话说的没毛病，但绝对是闻翊最不想承认的事实。
闻翊眼眸一沉，接住闻圣挥过来的拳头，两个人势均力敌，像是两只猛兽挣食，谁都不肯放松一点，小臂上的青筋暴起的明显，伴随着两人的毫不退让，狰狞的可怕。
左傅看着他们两个，抿紧薄唇，他微微动了下手，痛感袭来，左傅轻嘶了一声，微微蹙眉，将牙齿咬上手腕处拴紧的衬衣，右手传来的痛让他额头蒙了层冷汗，呼吸加重，但他动作没停，有序的咬扯开衬衣。
那边，闻翊冷眼看着闻圣，两人的呼吸都渐渐加快，都带着股冷冽的硬气。
就在这时，闻翊突然嗤笑一声，他眼里含着嘲讽，唇角上扬，道：“那又怎么样，谁叫我跟你长了一样的脸呢？你的老情人不止多看了我一眼，他还多看了我很多眼。”
闻圣眼睛微微眯起，眸里蹦出危险的红光，小腿狠勾上闻翊的腿，猛地一个用力，闻翊眸光一凝，在被闻圣按倒在地上的时候，他回以一个狠踢，闻圣也没讨到好处，最后两人齐身倒地。
伴随着两人快如闪电般的身手动作，肉骨相击打的闷嘭声，两人的恶语也相继吐出。
闻圣：“我/操/你大爷闻翊！”
闻翊冷笑，回他：“虽然我没有大爷，但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儿，我们都是一个肚子出来的，我的大爷也是你的大爷！”
闻圣做事从来都是随心所欲，但在闻翊这里，最憋屈烦躁的就是不能骂别人一样骂他。
“闻翊！真他妈想让爸妈站这儿看看，看看他们的好儿子到底有多卑鄙奸诈，小人到动亲哥的人。”
闻翊：“没办法，谁叫你这么没用守人都守不住，人跑了七年，活该被我截。”
闻圣牙齿咬起了响声，他一条腿压住闻翊，强硬的拳头直击闻翊的脸，拳头冲破空气，拉起一道疾风。
闻翊挡的住，但还没等他出手，左傅就突然冲过来拉住闻圣的拳头，但闻圣的力度太大，左傅差点儿手没拉住被带了出去。
“闻圣，别打了，我们谈谈。”
左傅眸波微微闪动，脸色白的厉害，额头还有层薄汗，看起来像是一推就倒。
闻圣一愣，眸里闪过一抹紧张愧忧，但立马他又冰冷着眸，将左傅的手甩开，嘲讽道：“怎么？没被我绑在那里上，有人英雄救美，你是不是庆幸极了。”
还没等左傅说话，闻翊就突然攥住他的右手腕作势把他带到身边，可他不知道，左傅的手腕被闻圣伤了，闻翊力气强硬，左傅措手不及，瞬间疼的一声大叫，凄惨苍凉，他痛的微微弓着腰背，额头上的青筋乍现，在白的透明的皮肤下，明显的可怕。
一闻圣脸色顿时大变，他眸里闪过一丝惊慌害怕，急忙攥住左傅一边的胳膊，闻翊被左傅痛苦的反应惊的愣住，本能的放开左傅的右手，闻圣顺势抬起左傅的右手腕，脸色阴的可怕。
在得知左傅和闻翊在一起了之后，因为怒火攻心，他扳折了左傅的手腕，但闻圣留了力度，他以前打架打的多，熟能生巧，知道怎么让人痛苦却不受伤。
但闻翊不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两兽挣食，剑拔弩张，他攥左傅手腕的力气，绝对不小。
闻圣捧着左傅的手腕，有些抖。
腕骨错位，周围的皮肤青红交映，因为太疼无力，手软趴趴的落在闻圣手里，看起来脆弱又可怜。
闻翊微微错愕的脸色一变，他欲要伸手把左傅拉过来，嘴里还不忘寒声说道：“闻圣你个疯子，你把他手扳折了？”
闻圣的脸也很难看，阴沉阴沉的，他皱眉，随后大力扣住左傅的肩，半揽着他，作势带他走。
可左傅痛的腰都直不起来，牙齿咬破了唇，被闻圣的动作扯的踉跄了两步。
最后闻圣停住脚步，阴黑着脸，大声骂他：“空手接老子的拳，你不是挺能耐吗？这么厉害，走两步晃个屁啊。”
他怒躁的说完，继而一个拦腰将左傅抱起，左傅脚步突然悬空，面上有些惊愕。
“闻圣！”
闻圣阴着一张脸，眸色加深，凶道：“别他妈叫我名字！烦！”
话一说完，闻圣沉着眸，衣衫不整的横抱着左傅离开。
闻翊站在原地，半响，他眸波微暗，将欲要伸手的动作缓慢收回。
左傅对闻圣的感情，深达近八年，在闻圣抱起他的时候，那眼里的光闪着闻翊未曾见过的光，尽管很微弱，但却带着压抑的喜和小心翼翼。
一种没有杂质，由内而生的表情。
等到闻圣和左傅将要离开/房门，闻翊才敛下眸，长睫遮住他的眸色，他紧闭的薄唇微启，轻淡地吐出两个字。
“傅傅……”
带着一丝怜爱，和一点黯淡，落在静谧的空间里，有些孤独。
可被叫的人，听不到，他和闻圣的身影一同离开直至不见，一次头也没回。
闻翊眸光散开，他偏头看了看窗外，神色不清。
他在想，在C市那个地方，闻圣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左傅惦记他七年。
窗外的风吹到屋里，把闻翊额前的碎发吹开，他淡淡的收回眼，尾指轻蜷。
不管做了什么，那眼睛里的柔和，他还想要。
第22章
闻圣为躲清闲，在高中的最后一年，转到了隔壁的隔壁城市读书。
嚣张，傲慢，不可一世，在他转到C市二十三中的一周，这些都成了他的代名词。
在高中，一个校园小混混想要挑起事端，无非出不了两个缘由。
为爱而战，以及……老子看你不爽。
“老子就是看他不爽！”
一个犄角旮旯的小巷里，一群斜拉着校服拍三搭四的校园混子蹲在一起，被围在中间一脸狠意的高壮男生就是那个说话的人。
他将烟蒂狠狠的摔在地上，又往地上啐了一口，“妈的，老子今天就教他好好做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