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标记了死对头(59)
“你叫我?”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阳煦先是愣了下, 随即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瞌睡虫扑拉拉一下子都飞走了,阳煦猛地转头看向了身旁的江雁,说话都有点磕巴:“老、老师好!”
江雁皮笑肉不笑:“睡醒啦?睡得好吗?”
“呃、哈哈哈, ”阳煦边干笑着边在心里疯狂暴打乔惟肖,孰料一转头,乔惟肖居然也睡着了!
而且睡得比他还要死,江雁推了两下才醒。
乔惟肖慢悠悠地醒来后,看到班主任也没有惊慌失措,反倒有种预料之中或者说被抓住太多次后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淡定。
看到他这副样子后让江雁更加生气,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俩,随后用力向外一挥:“你们俩,给我出去站着好好清醒清醒,语文早自习不是让你们用来睡觉的!”
阳煦立马起身,因为太着急凳子腿在地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吸引了教室里大半的目光,除了前排几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霸,其余同学们不禁转过头来看热闹。
比起头一次被抓住而慌乱不已的阳煦,乔惟肖的反应就自如多了,淡定起身,还不忘叫住阳煦让他拿上语文课本出去背诵。
看着乔惟肖这不疾不徐不痛不痒的样子,无疑更加激怒了江雁,随着他俩一起到走廊里去了后,劈头盖脸地就开始训斥乔惟肖,“乔惟肖,这不是我第一次抓住你上课睡觉了,你到底为什么非要上课睡觉?是不是只有在课上睡觉才舒服?啊?”
乔惟肖抿了下嘴,低着头道:“抱歉老师,以后不会了。”
“你上次上上次也这么说的!”
乔惟肖闭上嘴不说话了,显然没想到她记性这么好。
“还有你,”江雁调转火力对准了阳煦,满脸的恨铁不成钢,“我算是发现你这孩子了,不是笨,不是学不会,就是不想下力气去学,你是不是被乔惟肖带坏了?转来两个月,这可是你第一次上课睡着!”
阳煦靠着墙,手指抠着墙上光溜溜的瓷砖,鞋尖磨蹭着也不说话。
江雁又训斥了几句,最后道:“行了,我就说这么多,但是我知道我说再多你们不往心里去也没用,你们自己心里好好琢磨去吧!站到早自习下课就回来吧。”
说完她转身回了教室。
教室后门“吱呀”一声响,确认班主任走后,乔惟肖放松下来,双手枕在脑后靠着墙,又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阳煦看他眼下微青的眼圈,问道:“你昨晚没睡好啊?”
乔惟肖看了眼一脸无知无觉十分无辜的阳煦,不免有点没好气:“也不说拜谁所赐。”
“什么意思?”阳煦一下没懂,正想追问,目光扫到他的手腕——因为枕在脑后这个动作,衣袖下落,手腕露了出来,那上面有一圈不规整的红痕,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绑住过。
他不由得凑上前端详片刻,疑惑:“你手怎么了?”
原本还懒懒散散的乔惟肖听到这句话立马收了手,插.到校服口袋里,红痕隐没,他若无其事道:“没什么。”
“不是,你手没事吧?”阳煦追问,“我看都红了!”
“没事。”乔惟肖加重了语调,语气是少有的生硬。
看到他这个样子,阳煦也就不热脸贴冷屁股了,自讨没趣地重新靠回了墙面,举着语文课本无所事事地念了两句,困意袭来,但由于站着根本睡不着,他勉强撑着眼皮子继续背书。
有气无力地背完一篇后,肩膀微微一沉,瞌睡虫被惊飞,阳煦不由得转头,看了过去。
乔惟肖站着睡着了,头微微靠在阳煦的肩膀上。
对于乔惟肖在教导主任面前都能睡着的强大睡眠能力,阳煦已经见识过了,再见还是忍不住啧啧称奇,这家伙真是树懒转世啊。
在走廊罚站的不止他俩,隔壁班也有仨,那些人无所事事地看了过来,看到是乔惟肖和阳煦,顿时来了精神。
阳煦不喜欢被人这么看着,他戳了戳乔惟肖的胳膊,小声叫道:“喂,醒醒。”
乔惟肖没醒。
少年面容俊朗帅气,睫羽浓密,安静下落,像栖息休止的玄蝶,随着均匀的呼吸胸膛缓慢起伏,落下来的一两缕额发也颤颤地抖动。
他试着慢慢抽离自己的肩膀,但只要他一动,乔惟肖也会无意识着随着他动,阳煦看着乔惟肖的半边身体即将摔倒,不得不又靠了回去。
阳煦盯了他一会,确认不会醒后,又伸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
乔惟肖的皮肤很好,白皙光滑,清爽干净,戳了一下手感太好,阳煦又忍不住戳了两戳。
戳不知道第几下、正戳的不亦乐乎时,玄蝶似是受了惊,双翅一颤,振翅飞走,露出其下的两方幽深桃花潭水来。
四目相对,阳煦一时间愣住了,只呆呆看着那潭水中波澜微动,随后乔惟肖的声音低低响起,带着睡醒后的沙哑:“好玩吗?”
阳煦这才回过神来,立马闪开。
没了他的肩膀做支撑,乔惟肖倒也没失去平衡,而是保持住了那个高难度的姿势,看了眼隔壁班的那三个悄悄把手机收起来的学生,尔后他扶着墙笑道:“想戳继续戳啊,我不介意。”
阳煦骂了句:“臭表脸,谁想戳了!”
乔惟肖伸手掩住了一个呵欠,不多时,早自习下课的铃声响了,离教室前后门进的同学们顿时冲出了教室,看到外面站着的乔惟肖,还伸手打了个招呼:“班长睡得好啊?”
乔惟肖笑眯眯:“挺好挺好。”
江雁拎着自己的挎包出来了,看到乔惟肖和阳煦,什么也没说,扫了眼就走了。
只是那目光颇有警告之意。
回了教室乔惟肖准备继续趴下睡觉,阳煦放下课本,随口问道:“你不吃饭去吗?”
“想睡觉。”刚趴下,乔惟肖想起什么,又偏了偏头,那双桃花眼就望向了阳煦,“要不,你帮我带个早饭?”
阳煦无情戳破他的幻想:“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
乔惟肖轻笑一声:“我教你周测理综试卷上的最后一道大题怎么解。”
阳煦能屈能伸,迅速改口:“您吃点儿什么?”
乔惟肖道:“随便,粥菜烙饼这些。”
阳煦点了下头:“不挑是吧?行。”
“谢了。”乔惟肖把自己的校园卡递了过去,校服外套脱下来,卷吧卷吧往脑袋下一垫充当枕头,闷头就睡了过去。
和任意一起去了食堂,排队的时候任意看到他拿着两张卡,疑惑道:“你要帮谁打饭?”
阳煦道:“乔惟肖。”
任意望向他的眼神一下子复杂起来,张张嘴似乎要说什么,最终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儿大不中留啊。”
“你皮痒了是吧!”阳煦作势削他,“他教我题,我帮他打饭,很公平好吗!”
“是啊是啊,”任意老成地叹口气,“你和他谈恋爱,他做你男朋友,公平得很。”
阳煦懒得理他,抻长脖子看着打完饭的学生餐盘,想看今天有什么饭菜。
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任意闲聊,打饭的长龙慢慢向前移动,终于轮到了他们。
只是烙饼没有了,只有干巴巴的白面馒头和油汪汪的韭菜盒子,阳煦想了想,给乔惟肖打包了一杯粥一份炒菜和俩韭菜盒子,自己则要的馒头。
和任意在食堂吃完后,他拎着给乔惟肖打包的饭菜回了教室。
只是不知为何,往常值日的值日、吃饭的吃饭、背书的背书的教室此刻闹哄哄的,还有的三五一堆,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的天啦!怎么会有人先我一步!!”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乔惟肖你也有今天啊!”
“呜呜呜呜不是吧怎么可能啊,居然还有比乔惟肖更A的人吗!”
阳煦走过去,有一堆堵住了他回座位的路,他疑惑地问:“怎么了?”
见他来了,同学们慢慢动着给他让空,不说话,只是叹气:“没想到啊没想到!”
还有人拍拍阳煦的肩膀:“你同桌清白没了!”
阳煦一头雾水地回了自己的座位,右边座位上坐着乔惟肖,他睡醒了,把校服外套搭在自己的脖子上,托着下巴,表情有点莫测,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笔,看到阳煦回来了,眉梢一动:“回来了啊?”
“嗯,给你买的韭菜盒子。”阳煦把早饭墩在乔惟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