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读生(106)
排场真大，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坐在教室的楚扬忍不住撇头看了柯凡一眼。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说柯凡的性格随他爷爷了，一个小小的毕业典礼都能办得这么隆重，难怪是爷俩。
闻禹对这次毕业典礼没什么表示，连楚扬的生日礼物都准备得神神秘秘的。
楚扬整天和闻禹待在一起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压根没见闻禹有多余的时间去为他布置惊喜，他甚至怀疑闻禹是不是忘了他的生日，但当他旁敲侧击去问的时候闻禹又立马表示自己当然记得，不许他过多提问。
不问就不问。
猜不到的惊喜才是真正的惊喜。
楚扬这是人生中第一次穿西装，黑色的基础款，做工和布料都相当精细，搭配最简单的白色衬衫也不觉难看，他在厕镜面前左看右看照了半天，总觉得自己穿上去看起来哪里怪怪的，又说不出是哪里怪。
“干嘛呢宝贝儿？”早已穿戴好的闻禹走了进来。
闻禹并没有穿学校发的服装，特地挑了个颜色相近的，能让人看出些许不同又不会太突兀，他本来想让楚扬也穿定做的款，楚扬没同意，楚扬说自己很满意学校发的这套。
今天闻禹让安涛帮他吹了个非常帅气的发型，原本人就长得好看，稍微一点缀就更耀眼了。看着闻禹，楚扬的脸莫名红了一下，他有些不好意思，嗫嚅道：“我……我就看看合不合身。”
闻禹把楚扬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目光十分热切，忍不住从身后抱住楚扬，亲昵的磨蹭了一下，“宝贝儿今天真帅。”
楚扬从镜子里看到闻禹搁在他肩上的脸蛋，笑着说：“你今天也很帅。”
“哟，真难得，你居然会有主动夸我帅的一天。”闻禹在楚扬脸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吻，轻声道，“生日快乐，我的宝贝儿。”
楚扬在他怀里转了个身，主动亲了亲他的唇，“你觉得我还差什么吗？”
“哎呀！你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星星啊！怎么闪到我的眼睛啦！啊啊不行！要瞎了要瞎了！”闻禹装模作样，嗲声嗲气的说完，嘻嘻一笑：“你今天很完美，自信很重要，你看我，我老觉得我就是世界上最帅的，最后不就变帅了吗，乖，走吧。”
那是因为你生来就长得帅！
楚扬无语的瞪了闻禹一眼，摇了摇头，不打算把这句话说出口，牵着闻禹的手走到外面把几斤抱回笼子里就去大礼堂了。
典礼早上十点开始，他们起得很早，刷了一套题才吃的早餐，到大礼堂的时候人已经差不多快坐满了，他们俩找到自己班级所在的区域，挨着安涛他们坐了下来。
这个位置非常好，不偏不倚正好对准了舞台中间，舞台上的表演一览无余。典礼开始后先是每个领导发言，然后是学生代表致辞，才开始今天的表演。
大礼堂很大，灯光音响之类的设备都是顶尖的进口产品，楚扬之前对请来的那些歌手其实并不感冒，电视上看到有他们的歌唱节目也只是随便听听就完了，在今天这个环境下，他觉得他们唱得还挺好听的。
那几个街舞团的表演很燃很炸，容易让学生情绪高昂，一整个串烧刚跳完，整个现场气氛就都爆棚了。
崔宁今天穿的一身白色礼裙，楚扬不懂女孩子的化妆技巧，他看崔宁脸上觉得没多大变化，但整个人看起来气质上和之前就是不同。
比平时的她更纯洁一些。
因为请来表演的人还有其他安排，学校就把他们的表演弄在了前面一点，相声说完才是学生们表演作品的时间。
崔宁的节目是她自己报的，唱了一首英文歌，高音部分很震撼人，比起之前那几个歌手毫不逊色，获得了很多掌声。
后来的学生陆陆续续表演了很多东西，楚扬没太看进去，他太困了，已经绷紧神经学习了好几个月，大家的缺眠情况都很严重，还剩下几个节目结束时睡倒了一片。
闻禹轻轻摩挲了楚扬的脸几下，一抬头就对上了崔宁不算和善的视线。
他们俩谁也没说话，静静的对视了好一会儿。
闻禹突然站了起来。
安涛没有困意，在闻禹站起来的第一时间就有了反应，皱着眉看向他。
闻禹对崔宁笑了笑，越过楚扬走向舞台。
楚扬被他的动作震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他的背影，疑惑的问了句：“你去哪儿啊？”
闻禹回头给了楚扬一个自信的笑容，一句话都没说。
舞台上有两个女孩正在朗诵，其中一个余光看到闻禹上来了，紧张得结巴了起来，台下的观众也陆续醒了，他们很好奇闻禹想干什么，打着哈欠注视着前方。
“爱情……或，或许……在，在我，心……”那个女生以为闻禹是来给她送花的，想淡定的继续念下去，却被自己的磕巴给弄得脸颊通红，不知道该不该念完稿子。
“可以把舞台交给我吗？”闻禹难得绅士的笑着问了一句。
舞台灯光打在他身上，精心打扮过的他显得是那么的好看，女孩不知所措的点点头，在闻禹的暗示下把话筒交了出去，觉得自己快烧起来了，赶紧拉着队友转身跑下了舞台。
闻禹接过麦克风，先是把大礼堂的观众挨个看了一遍，对准喉咙部位清了清嗓子。
他什么话也没说，大家就莫名兴奋了起来。
“哇哦！禹哥好样儿的！”
“来一首！来一首！来一首！”
“唱歌！唱歌！唱歌！”
“闻禹！闻禹！闻禹！啊啊啊啊啊啊！”
“……”
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和口哨声瞬间响彻了整个礼堂，沉睡着的众人完全醒了过来。
闻禹勾唇笑了笑，垂着眼眸没有说话，在他们叫喊得有些过分的时候轻轻抬起了胳膊，做了一个“低调”的手势，还是什么话都没说，转了个身一步一步往身后的三角钢琴处走去。
负责今天这场典礼的老师完全没想到闻禹会突然来这么一遭，平时他们从不知道闻禹表现欲这么强，见他人气这么高，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调着灯光跟随着他的身影，顺他的意了。
闻禹在三角钢琴面前坐了下来，把麦克风随意一放，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了钢琴键上，从右到左划拉了一遍，再重新放到中部，缓缓闭上了眼睛。
大家都跟着屏住了呼吸。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闻禹，从前的闻禹总是嚣张跋扈，恣意妄为的，他的脸上要么阴沉沉冷冰冰，要么挂着嘲弄和不耐烦的笑容，从来没有一刻是像现在这样，安静又绅士的。
看得出闻禹是准备在毕业典礼上表演一把，他们很期待闻禹的表现。
闻禹叹了口气，背脊挺得笔直，光靠侧脸就足以迷倒一片少女。
他按下了钢琴键，优美的音符从他的指尖缓缓流出，旋律在他跳跃的手指中被演奏得无比完美，越弹越顺畅。
水边的阿狄丽娜。
楚扬不是第一次听这个曲子了，以前有在某些广告插曲中听过，却是第一次听现场版，而且是闻禹弹的。
严格来说他对音乐全是一窍不通的人，每次上音乐课看乐谱上的1234都要掰着指头按顺序读出声才知道哪一个数字代表着什么音。
认识这么久，他根本不知道闻禹会弹钢琴。
完全不知道闻禹弹得这么好。
他静静的聆听着，扣人心弦的琴音偷偷钻进他的耳朵里，整个人如清新芬芳的空气流入肺腑般舒畅，沉醉在美妙的曲声中。闻禹低垂着的睫毛在灯光的照射下打出了一片阴影，动作轻柔又不失力度，显得是那么的优雅。
一曲奏完，礼堂里一片寂静。
观众中不乏有从小练琴的，只不过闻禹的表现和平日里差别太大，给足了众人所谓的反差感，所有人都被闻禹娴熟的技术给折服了。
闻禹拿起了麦克风，站了起来，给大家鞠了一躬。
台下立刻响起了一片如雷贯耳的掌声。
闻禹笑了笑，把麦克风递到嘴边，终于说了上台之后的第一句话。
“大家好，我是闻禹。”
起哄声和叫喊声接二连三的传来，有人嚷嚷着让他再来一个的，有人夸他帅的。
闻禹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沉默片刻，待台下安静之后，继续说：“相信在座的各位都认识我，过去将近三年的时间里，我在学校里并不算低调，做事风格从来没换过，很多人都在我这里吃了不少苦头，如今……我们就要迈出高中的最后一步了，我希望大家能忘记我之前做过的事，开开心心的步入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