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豪门走丢的小少爷之后/江谣的烦恼(4)
他忽然觉得很烦。
这种烦从前几天知道江美丽瘫痪的时候就开始了,莫名其妙的怒气团在心口,让他无处发泄。
他向谁发泄?
刚满周岁的弟弟,已经瘫痪的亲妈,还是那个要死不活的问题儿童?
江谣锤了一下墙,深吸了一口气,铺天盖地的咳嗽起来。
他有一点气管炎,不能太生气,一生气就会咳嗽,咳到干呕为止。
穷人的发泄其实很有限,江谣甚至连摔水壶都不敢。
穷酸的基因快刻到他骨子里去了,在就算再怎么生气,家里东西不能乱摔,坏了,还得花钱买。
“钱……”
江谣咳够了,坐在床边,颓然的叹了口气。
“上哪儿弄钱呢。”
江美丽这个瘫痪要天天吃药,每个月中药的开销是三百块。江谚要吃奶粉,每个月要一百多快。
自己下个学期的学杂费要六百块,平时吃饭也要生活费,他上学了之后,谁来照顾江美丽,谁来照顾江谚?
他现在十四岁,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巴巴地对着一地鸡毛发呆。
江谣坐在床边发呆,心想:要不然我干脆子承母业,跟江美丽一样去卖屁股算了。
想到这里,他无趣的生活终于迎来了一个笑点,江谣把自己逗乐了,笑了一声。
他生的动人,眉毛细细的,鼻尖挺挺的,脸白,手也白,几乎白的发光了,比老胡卧室里挂的女明星还白,像个精雕细琢的瓷人。眼睛很长,狐狸似的,看人的时候冷冷的,因为家庭缘故,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早熟的糜烂味道,用老胡大逆不道的话来形容,就是长得很想让人抱过来操一操、玩一玩。
如果不是他太凶太冷硬,成天板着个脸活像别人欠他两百万,去卖屁股,一定能大赚一笔,想和他睡的人从街头排到街尾。
江谣乐完,弯下腰把地上水壶捡起来,下楼打开水去了。
路上遇到了那个流浪汉,笑嘻嘻的,看到江谣,贴上来跟他打招呼。
江谣懒得理这个疯子,闭眼就当做没看见,回到家,先把奶粉兑了。他放在手上试了下温度,确认不烫了之后,才把奶嘴塞江谚嘴里。他还太小,自己都不太会扶奶瓶,江谣抱着他,耐着性子给他喂完奶。这小子吃完了奶瓶不够,两只手不依不饶的抓着江谣的外套,企图把他外套给扒开。
江谣把他手拽下来:“没奶给你吃,睡觉,别哭。”
安置好江谚,他才回头看着江美丽。
江美丽安静的睡着,从她的脸来看,看不出是个瘫痪。
江谣每天要做的就是给她擦脸和擦手,江美丽是个爱漂亮的女人,绝不容许自己一天不洗澡。
他打了热水到红底白瓷的脸盆里,伸手去拿挂在栏杆上的毛巾,目光一愣,把盆给放下了。
栏杆上的毛巾有人动过。
江谣这人对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特别在乎,用直白的话来说,就是爱计较。谁动了他的东西,或者谁把他摆好的东西给挪一下,他分分钟就能找出来。
出门时,栏杆上的毛巾还是叠两层,回来就三层了。
他们家这屋没门儿,掀开布帘子就能进来,江谣把脸盆放地上,轻手轻脚地在家里找了一圈,没发现贼。
江谣拉开北面的门,这门是朝着外边儿的热水器的,推门出去就是一个天台,挺大,跟隔壁的农民房连在一块儿。
这是五楼,距离一楼有点距离,江谣在空荡荡的天台上找到了往天台后面跑的小辞。
他骂了句娘,三两步就把小辞从天台上抓起来了。
小辞的力气小了很多,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江谣把他拽起来扔地上。
“我让你他妈别回来了你没听见吗?”
小辞从地上爬起来,脸滚了一层灰,眼神虚晃:“妈妈怎么了?”
江谣冷道:“谁是你妈。我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管别的女人叫妈。上我家来当田螺姑娘是吧?谁让你给她擦脸的?”
小辞没有之前那么张牙舞爪,咽了咽唾沫,可怜兮兮地站在天台边上。
他光着脚,细皮嫩肉的脚上全是血痕,鞋子被他穿丢了一个,还有一只鞋剩下一层破布。
江谣盯着他,操了一句:“小孩就是麻烦。赶紧滚,你再来我就去警察局告你私闯民宅,你知道什么是私闯民宅吗?条子会把你抓去坐牢。”
小辞跌坐在地上,没动静了。
他头晕的厉害,眼睛也花,高烧把他最后一点神智给烧没了。
小辞很快就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仰面倒下,砸了一鼻子灰,两条鼻血从他鼻子里爬到了地上。
他心想:我是要死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死不了,长大以后还能吃哥哥奶[bu
“怀兴”就是流行时尚的英文谐音
第3章 白眼儿狼
没死成。
江谣把他从地上提起来,伸手一摸小辞的脸,烫的不正常。
他赶走小辞的那一天,下着大雨,这孩子应该是那天感冒的,他终于从狗肚子里捡回了一点儿良心,生平头一次生出了一丝丝的愧疚感。
江谣抓他的脖子就跟抓兔子一样,拎起来晃了一下,烦躁的把小辞从天台上弄回了屋子里。
小辞身上太脏,江谣抱都不愿意抱,凑近了一闻,什么古怪的味道都有。
他嫌弃的“噫”了一声,捏着鼻子把小辞给扔到了脚盆里。
脚盆是给江谚洗澡用的,挺大,当地小孩儿都用这个洗,洗起来很有一种铁锅炖小孩儿的感觉。
关上窗,拉上帘子,确认屋里不冷了之后,江谣三下五除二的把小辞裹在身上的破布烂条给扒下来,先用清水给他洗了一遍,倒出来的水脏兮兮的,顺着天台的下水管道流下去。
第二遍洗的时候,水才变清,江谣的开水已经用了两壶了,还得剩一壶给江美丽擦身体,最后留下一壶明天早上洗漱用。他不喜欢用冷水漱口,因此一年四季都是用温水。
给小辞抹了香皂,洗了澡洗了头,擦干净之后,江谣才把他扔到自己床上。
他家里没有给小孩儿穿的衣服,小辞只能穿自己的短袖,套在他身上大的过分,但是不太保暖,江谣给他多盖了一床被子,被子上又扔了几件衣服,才处理洗完的脚盆和湿哒哒的地面。
把脚盆晾在天台之后,江谣又拿了个红色水桶放水箱下边,这里的水管漏了条缝,有水滴下来,水表是不转的,接一天能有半桶,江谣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占小便宜。
下午六点,老胡看到江谣又跑来卫生所了,放下手里的射雕英雄传漫画,“稀奇啊,贵客上门。咋?药不会煎吗?”
“小孩儿感冒吃什么药?”
老胡:“你弟感冒了?他那么小,感冒了不能耽误啊,你要不带卫生所让我妈给看看?”
江谣含糊其辞:“别废话,给我药就行了。死没死跟你有毛关系?”
老胡:“什么狗脾气啊江谣,不是我换别人早就锤你了。喏,这个,草莓味儿的。”
江谣拿手上一看,是个儿童感冒退烧药,上头还送一个杯盖儿,带刻度那种。
老胡:“喝半杯就好了,你弟喝的话稀释一下。”
江谣敲了下桌面:“你那糖还有没有?”
“什么糖?”
“就今天上午给我那个,葡萄味儿的。”
老胡从抽屉里抓了一把:“你不是不爱吃糖吗。”
“关你屁事,多抓点,别小气,走了。”
老胡撑着下巴喊:“诶,明天去不去机场路新开的烤肉店吃饭,四毛也来,还有陈平平他们。”
江谣:“没钱,不去。明天还有事儿。”
老胡:“唱歌呢也不去,王哥泡了个新妞叫我们去认嫂子,你要给他一个面子吧。”
江谣:“他一天到晚到底要泡几个妞,我都给他认了三个嫂子了,复辟.帝制呢,开三宫六院的。”
老胡招手:“反正我就传个话,你买个手机行吗,老找你找不到,每回都打我电话,我一个月才20块话费。”
回去的路上,前天没下完的雨又开始断断续续落下来。
江谣出门忘记带伞,走到一半,顿时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大晚上的不在家睡觉,跑出来给小辞这逼孩子献爱心,风里来雨里去的拿药,他可真伟大啊,无私奉献都没这么傻逼的,别叫江谣了,叫焦裕禄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