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上医院,我马上喊人——”
“滚!别碰我!”
林深时抑制不住心中的暴戾,转身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程冬青脸上,把他打得偏着头楞在原地。
程冬青不可置信的慢慢抬手,捂住微红肿的半边脸,像慢镜头一样,看着林深时收回手扶着墙离开。
他回想着耳光挥出来的那一刻,那样失控的林深时是他从未见过的——不复冷静,取而代之的是暴躁和压抑,刻在那双红色的眼睛里,让程冬青的心像地震一样剧烈颤抖。
该怎么办?程冬青开始惶恐,一股前所未有的悔意汹涌的顶上天灵盖。明明今天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只是想小小的报复一下林深时,却绝对不是现在这个结果。
有人摆了他一道。
程冬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阴狠狠的回头看着那道金属门,像是要看透门后这场□□不堪的媾和。
————
简鹿百无聊赖的吸着珍珠奶茶,透过透明玻璃盯着醉生梦死的大门。林深时刚跟着程冬青进去没多久,外面就下起了暴雨,哗啦啦的洗刷着街道和建筑。
喝完奶茶,简鹿咬着吸管颓废的趴在桌子上,时不时抬头看着墙上的挂钟。
这都快一个小时了………深时怎么还没出来……
“是深时!”
简鹿突然眼前一亮,掏出钱拍在桌上就站起来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还没跑出奶茶店,又折回来拿刚买的伞,打开花花绿绿的伞面,跟哈士奇似的在雨中狂奔,一路跑向林深时。
“深时深时,你先站那儿别动!”
简鹿一边跑一边大喊,路边的人纷纷侧目,跟看二傻子一样看着他。林深时靠着玻璃幕墙,情绪总算平复了些许,却还是红着眼睛。简鹿跑到跟前,一见着那双红红的像哭过的兔子眼睛,气得拉住林深时的手腕就想硬闯。
“那个叫什么万年青的是不是欺负你了?艹我看他就不是个好东西!深时你别怕,我帮你讨回公道。”
林深时没说话,轻轻把手抽出来。
简鹿快心疼死了,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委屈的林深时啊。
“你不想去就算了,我们回家吧。”简鹿小心翼翼的,“走吧?”
“嗯。”
林深时应了一声,抬脚走进雨幕里。倾盆的雨水几秒钟就将他浑身淋得湿透,轻薄的风衣打湿后紧紧的贴在身上,显出流畅性感的肌肉线条。简鹿赶紧打着伞跟上去,试图用188的身体挡住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
彩虹色的伞往林深时那一边倾斜,替他遮住风挡住雨。
回去的路程是简鹿在开车,林深时安安静静的坐在后排,黑色的头发丝往下滴着水珠儿,一挨到车里铺的毛毯,便悄无声息的渗入。
到嘴的话犹犹豫豫的又吞回去,如此反复了好几遍,简鹿才鼓起勇气,盯着车内后视镜里那个愈发沉默的人,小心的说:“我不是……故意跟踪你的,只是恰好,恰好来喝奶茶遇到的。”
“嗯。”
“你在里面没受委屈吧?”
“没有。”
“谁要是欺负你,一定要跟我说!”简鹿激动的扭头去看林深时,浓眉大眼的加上那一身体格,不知道的人真以为他有几把刷子。
但林深时很清楚,简鹿就是白长了那么大的个子,平时看着还挺能撑场面,关键时刻不中用。他脱了湿透的风衣外套,随手放在一边,仰躺着闭目养神。简鹿不敢再打扰他,回过头专心的看路。
一路无话。
一回到别墅,简鹿就忙前忙后的,先把林深时换下的一套衣服放到洗衣机,马上又跑到厨房准备做碗姜汤给淋了雨的爱人驱寒。
“我不喝,不用做了。”
林深时只围了一条浴巾,整个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他虽然白瘦,却不羸弱,六块腹肌排列整齐,腰腹两边的人鱼线斜着滑进三角区。一身肌肉漂亮又不夸张,是时下最流行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款。
简鹿边吞口水,边悄悄摸了摸自己软绵绵的肚子。
…………为什么没有肌肉!
简鹿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另一只手连勺子都握不稳,“哐当”一声掉到地上。
林深时擦着头发上的水,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简鹿。
简鹿害怕的转过身偷偷撩起家居服的一角,惊恐的看着一点肌肉线条都没有的小麦色的肚皮。他回想起刚刚深时那一眼,总觉得这是在嘲笑自己胖。
简鹿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打击,不甘心的又盯着林深时的腹肌。
“你在看什么?”
“腹肌。”
“………”
林深时觉得再跟这个弱智说话自己也要降智了,今天上午在醉生梦死看到的东西让他现在脑子都还一跳一跳的痛,也没什么精力应付简鹿,干脆选择无视那奇怪的视线,上楼去休息。
简鹿的姜汤已经熬好了一半,但林深时眼神都不给一个,他也只好停了火把锅里的东西倒掉。
他一个人在客厅待了会儿,始终不明白林深时一个天天坐办公室的人是怎么有功夫练出六块腹肌的。
而自己却……
简鹿又看了一眼平平坦坦的肚子,心中的挫败感越来越深。
明明上大学的时候是有的啊………怎么现在就没有了……
这种落差就好像发现甜美可人的妻子,新婚之夜突然掏出家伙什,而且还比你的大。
简鹿原地自闭了一会儿,随即又喜笑颜开。
没关系啊,反正深时也不喜欢碰我身体,我有没有无所谓,深时有就行了!
想通了的简鹿屁颠颠的跑上楼,快到主卧时就放轻了步子,小声的走进去。
林深时已经睡着了,但睡得并不安稳,白皙的脸透着不正常的红晕,眉毛也一直纠着,从额头一颗颗的冒出冷汗。
“也不知道深时在那里面到底怎么了,一出来就这么反常。”简鹿心疼的小声嘀咕,去浴室打湿块小毛巾,轻轻的给林深时擦去汗水。
冰凉的毛巾敷上微烫的额头,睡着的林深时总算舒服了一些,无意识的呢喃着梦话。简鹿蹲着把耳朵凑过去,耳唇都快贴上那片柔软的唇了,也依旧什么都没听清楚。
但看这样子,好像是在做噩梦。
简鹿脱了鞋,小心的钻进被子,像抱小孩一样把林深时轻柔的抱在怀里,给他拍着背,动作极其熟练。
第12章
“时时,妈妈给你请了弹钢琴很厉害的叔叔哦,等你学会了给妈妈谈小星星好不好~”
梦里的母亲还很年轻,一张不用保养也光鲜亮丽明媚可人的脸。八岁的林深时穿着英伦风的小马甲小短裤,漂亮的小脸蛋上挂着一点点的婴儿肥,乖巧安静的坐在小凳子上。
林母——本名许因,蹲下来给儿子系好鞋带,顺手打了个蝴蝶结,捏捏弹性十足的脸颊:“我们时时是个小帅哥对不对~”说完,“啵唧”亲了一大口。
八岁的林深时,比起成年后更无法招架跳脱的母亲,被亲妈像玩芭比娃娃一样□□。就是上了车,也要抓着他软软的小手翻来覆去的捏。
“到啦,”许因高高兴兴的将儿子抱下车,“要听老师的话哦!”
林深时在妈妈的怀里别别扭扭的——八岁为什么还要像小baby一样被抱着?
“真可爱,以后就由叔叔来教你弹钢琴咯。”
说话的是个三十出头,戴着金边眼镜,站在一簇开得旺盛的菊花中、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人。但林深时不喜欢他,直觉让他避开了这个男人伸过来要摸他头的手。
那个男人微笑着收回手,自我解嘲道:“看来是我长得太凶,小时不喜欢。”
许因将林深时放下,笑道:“宋老师哪里的话,时时认生而已啦。”她又蹲下来,摸摸儿子的小脑袋:“时时,去宋老师那边哦,晚上妈妈再来接你。”
林深时抿着小嘴,并不想过去所谓宋老师那里。宋徽却主动上前,蹲下来和小孩儿平视:“不要紧张,我叫宋徽,你可以叫我宋老师,或者直接喊名字。毕竟比起师生,我更想和小时做平等的朋友呢。”
他的金边眼镜反着光,虽然笑的很真诚,但林深时就是无法对他有任何的亲近和好感,他觉得这个人就像一只流着腥臭唾液的蛇,咧开嘴笑得再开怀,也只会让人觉得阴险狡诈。
许因倒是很放心宋徽,将儿子交给他后就坐上车去赴其他太太的约。林深时一声不吭的跟着宋徽参观他的房子,大且极富艺术气息,每条走廊上都挂满了各个流派的画。不知道的人咋一看,还会以为眼前这个和眉善目的男人并非钢琴家,而是个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