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请自重/光暗神纪(10)
说着,他抬起头,眼睛湿润却明亮,“不过,你这么容易心软,不怕被我利用吗?”
安布菲尔道:“你不会。”
伽利眉眼弯弯,“我会哦。就像这样。”说罢,他在安布菲尔额头落下一吻,并毫不躲避地承受了一个迎面而来的风球,被击飞出去撞到了墙上。
安布菲尔站在原地,脸颊泛红,气恼地道:“都这个时候了,阁下居然还有心思玩闹!”
伽利捂着胸口滑坐到地上,皱着眉痛苦地道:“安布,你下手好重……我好像受伤了……”
安布菲尔毫不留情地道:“阁下不必演戏,我控制了力道,不可能受伤。还有,以后请离我三米远。”
说罢,他转身离去,“我回光明教廷一趟。”
伽利没有阻拦,看着安布菲尔的背影轻笑道:“我等你回来。”
看到安布菲尔时,几个大主教都满脸惊喜。可听到安布菲尔说要他们退兵、并且之后依旧要回黑暗教廷时,他们却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迟疑了。
最终,还是有一个大主教出头道:“安布菲尔殿下,其实黑暗教廷那边的疾病,是因为我们派人去施展了光明祝福……”
安布菲尔震惊了,“什么?!”
对黑暗教廷的人来说,光明属性就是毒药,难怪疾病最后导致的死亡居然会是爆体而亡!
安布菲尔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愤怒与悲哀,冲击得他眼前发黑,身体甚至有些摇摇欲坠。然而,可能由于什么都无法表达他的心情,他的语气格外的平静且木然。
“马上退兵。把所有施展光明祝福的人召回。还有。”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几个大主教苍老又惶然的面庞,“下月,重选大主教。”
☆、坠落
后来,安布菲尔没有再去凉亭喝下午茶。他似乎在刻意回避雅安。雅安每每带着甜点而来,又失望而去。
过了三日的那个下午,那凉亭的桌子上出现了一件圣袍。雅安发现了,心里狂喜。
安布菲尔一定知道他依旧每天下午都会来,才会把圣袍放在这里!
可能这只是安布菲尔一个无意的行为,可这小小的举动却轻而易举地剪断了雅安最后的理智。他不再安于做安布菲尔身边的一个默默无闻的神侍。
安布菲尔不去凉亭喝下午茶,他就把点心悄悄放到安布菲尔的寝殿里。旁边附上一张纸,写着自己今天的所思所感。
每天早上,安布菲尔都会去圣厅办公。雅安就在那之前收集清晨的露水泡一杯茶,并在茶杯下压上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我爱你”。
除了日常工作,剩下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拼了命地修习。他还没有到红衣主教,还可以参加升荣日。只要他在一天,就不会让别人拿到冠军!
雅安像个亡命之徒,仔细地计算着每一个可能提升安布菲尔好感的举动,小心翼翼地规避雅格警惕的目光,不顾一切地努力着。
他来到光明圣庭的第一个三年到了。神侍改选时,雅格曾想借自己的祖父阻止雅安留下,但他成功得到了另一位大主教的青眼,再次成为神侍。
圣战前夕,几位大主教提请安布菲尔前去鼓舞士气,安布菲尔同意了。神侍里面会有三个人随行,本来由对他们没有记忆的安布菲尔来选最是公平,可雅安赌了一把。
他在早上送往圣厅的茶杯下压的纸条上,添上了自己的名。
——赌安布菲尔对他有哪怕那么一点的感情。
他赌赢了。
随行的名单上,有他。而且,还没有一直以来碍事的雅格。
前往前线的路途遥远,雅安依旧坚持不懈地为安布菲尔泡茶做点心。只不过这一次,他是亲自送到安布菲尔所居的马车上。
安布菲尔从不看他,只是倚在小榻上看书,待他进来时疏离地道一句:“请放在那里就好。麻烦你了。”
雅安知道,安布菲尔记住他了。不闻人间事,不染人间尘,光明圣子殿下活的再久也不过一张白纸,哪里受的住他浓墨重彩的涂抹?
他暗自窃喜,并越来越胆大,从只是送点心到包揽了一切,半点能靠近安布菲尔的机会都不留给别人。另外两个神侍敢怒不敢言。
一天晚上,雅安前去送安布菲尔点名要的书,看到安布菲尔正倚在车窗边出神。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在第一次告白之后头一回与安布菲尔说话,“殿下在想什么?”
安布菲尔回过神,淡淡地道:“没什么。请把书放在桌子上就好。”
雅安放下了书,却并不离开,“殿下一直待在车上,不出来散散心吗?今天的星星很亮。”
安布菲尔道:“谢谢。但我不喜欢黑色。”
雅安微笑道:“据说每一颗星星都是死去的人的灵魂变成的,只是在白天被太阳掩盖了光彩。殿下真的不看看吗?”
安布菲尔有些意动。可正当他伸手去掀窗帘时,雅安抓住他的手,不由分说地道:“在车里能看到的太过狭窄,还是到外面来看更好。”
说罢,雅安牵着安布菲尔下了马车。天色已然彻底暗了,其他人也都回到各自的马车内休息。车队没有卫兵,有着光明圣庭标记的马车就是最大的震慑。
这是一片旷野,周围寂静无人。雅安转头看着安布菲尔,心脏狂跳,面上却不动声色,“殿下,你看。”
安布菲尔抬起头,怔然地看着璀璨的星空。说起来,他原先为什么会不喜黑色?他自己也不清楚,这个抗拒似乎扎根在他的脑海里。
可是现在,那个原本根深蒂固的观念似乎出现了一丝动摇。
月色朦胧,柔柔地洒在安布菲尔身上,在他周围染出一圈光晕,像是一个精灵。那双最干净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着夜空。
雅安有些看痴了。他恍然意识到,比起灼眼的太阳,安布菲尔更像月亮。
柔和而安静的月亮。
鬼使神差一般,雅安倾身含住了安布菲尔的唇。
安布菲尔震惊地看着雅安,手搭上他的胸口,一个风炮将他冲了出去。
雅安远远跌坐在地,却笑得很开心。
安布菲尔用手背擦着嘴唇,惊怒交加,“你疯了?!”
雅安爬起来,慢慢走近安布菲尔,“我是疯了,不然我怎么会爱上光明圣子?”
安布菲尔开始后退,保持着与雅安的距离,直到靠到马车,“如果你执迷不悟,我只能将你逐出光明圣庭了。”
“你不会的,殿下。你不舍得。”雅安终于把安布菲尔逼到退无可退,将他的手扣入掌心,“你本来随时可以赶我走,我无力反抗,可是你没有。殿下,承认吧,你对待我是特殊的。”
他贴在安布菲尔耳边,声音柔和宛若诱哄,“我想和殿下在一起,无论殿下是不是光明圣子。我爱的人,叫安布菲尔。你不记得我的名字也没关系,我会每天告诉你一遍,我叫雅安,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下一秒,雅安再次飞了出去。再一抬头,安布菲尔已经闪身进了马车,并用魔法封闭了出入口。
雅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容愈发明显。
殿下这是害羞了。
雅安的攻势卓有成效,但似乎用力过猛。安布菲尔在接下来的旅途里拒绝与他交流,并在身边设置了隔离魔法,让雅安连靠近他的两米距离内都做不到。而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神侍,雅安没有能力解开这个魔法。
但他并不着急。知道安布菲尔对他是特殊的,这就够了。他可以慢慢撬开安布菲尔的防备,直到有一天可以光明正大地拥他入怀。
不久,边境到了。安布菲尔的到来极大地鼓舞了士兵们,狂热的人们把他迫得无法踏出当地的小圣堂。鲜花堆成了山,一直升到安布菲尔位于三楼的窗前。
而数日后带着部分神职人员出现的大主教们让雅安意识到一件事:想要在教廷里占据高位,除了成为神侍,战功也必不可少。
于是在这段时间里,雅安抓紧一切机会靠近安布菲尔。在安布菲尔将要回光明圣庭的前一夜……
“我要留在这里。”雅安将花茶轻轻放在桌子上,低声道。
安布菲尔的目光没有从手中的书上移开,“为什么?”
“殿下可能不知道,想要当上大主教,战功必不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