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日学习计划+番外(60)

周讲于回过神,看到他手里拿了个小盒子:“什么啊爷爷?”

“过来。”周谷安招招手。

周讲于下了沙发,走到他跟前。

周谷安打开盒子,露出一块吊坠,白玉的,上面系了绳子,但是玉却好像没有雕琢过。

“哪来的玉?”周讲于问。

周谷安说:“这是你奶奶的。”

他手掌凌空轻轻往下一拍,周讲于会意,往前一步低了头,让他把坠子给自己挂上。

“没雕过?”周讲于低头看。

周谷安把盒子塞他手里:“至宝无文章。古话说君子当如玉,虽然玉不琢不成器,但是保留本性更重要。爷爷不盼着你成大器,开心平安就行。”

“至宝无文章什么意思?”周讲于笑了,“爷爷你先前还说不能让自己的死轻于鸿毛呐,只要开心快乐那我都不念书了,天天打篮球玩游戏。”

周谷安在他头上轻拍一下:“就你最会钻牛角尖。”

周讲于哈哈地笑。

“你以后要是想自己雕个什么花样也行,或者送给哪个想送的人也行,给你了你就自己定。”周谷安接着说。

周讲于“咦”了一声:“爷爷你这是在给我准备聘礼?我还小哎,而且新世纪不搞这一套。”

周谷安爽朗地笑起来。

周讲于很少听他这样笑,也被感染得挺开心。

他拿手摸了摸那玉石,扯开领口塞进去,轻轻拍了拍:“这是爷爷奶奶给的宝贝,藏好了要。”

又笑了一会儿,周谷安说:“我看你成天心不在焉的,明天就回吧,我这儿没你的同龄人,喝茶看报种花的,你待着也是无聊。趁着还是星期天,让你爸送你回去,开学之前还能跟你的小伙伴们好好聚聚。”

周讲于沉默片刻,喊了一声:“爷爷,我……”

周谷安在他背上拍了拍。

夜幕随之低垂。

一大早从西容出发,回到洛花正是午后。

周讲于先去了一趟台球室,兰姨已经吃过午饭了,周权说要带他出去吃,他立马应:“不吃。”

兰姨咳嗽两声:“你爸等下开车回去还要半天,你不让他吃饭啊?”

周讲于撇撇嘴,跟周权一起出车站,在附近吃了午饭。

回宣家巷把东西一搬进屋,周讲于说:“你走吧。”

“儿子,你对爸的态度能不能好点儿?”周权叹了口气。

周讲于:“爸,您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路上注意安全。”

周权:“……”

周讲于自顾自去拉一个箱子,他一俯身,领口处的玉坠子就掉了出来,在身前晃荡几下。

周权看到了,有点惊讶地说:“老爷子把这个给你了?”

“啊。”周讲于看了一眼,塞进T恤里,“怎样?”

周权叹:“你知不知道这玉……”

周讲于打断他:“就一块儿石头,怎么了?要不是爷爷送的我还懒得戴。”

周权没话说,周讲于又催了一次,他只得拿起车钥匙出门。

等人走了,周讲于起身,把地上的箱子胡乱踹拢到一处,洗了个手,飞快朝着斜对门跑。

还没进门就看到宣芳玲端着一堆稻壳出来,周讲于连声喊:“姨姨姨,玲姨!我回来啦!谢呈呢?”

“哎小于回来啦?”宣芳玲笑,“他在酒厂里帮忙晾高粱。”

周讲于“嗷呜”一声:“我身上没有油气!”朝着酒厂跑了过去。

这几天宣禾带着宣麦上了山,去谢呈外婆家。读大学一走就是小半年,一是怕外公外婆想他,二也是跟他们分享一下孙儿的喜悦。

时间撞上酿新酒,还好书摊上的阿姨已经回来了,谢呈跟她交涉干净了摊子上的书跟账,这两天都在酒厂里忙。

洛花河边小学里的钟刚响过两下,谢呈正端着一个簸箕在酒厂里穿梭。

簸箕里盛满滚烫的高粱,他走到铺了熟冷糠的摊席边,用巧劲儿抖动双臂,高粱就一层一层均匀地撒下去。

热气随之弥漫。

摊晾这活儿需要大力气,酒厂里温度又高,他赤/裸着上身,少年初初长成,身体瘦而不柴,动作的时候肩颈线条都绷紧了。

浑身带着难言的天然朝气,但很沉静。

抖完一簸箕高粱,谢呈转身要去盛新的,旁边的老谢突然说:“哟,这是谁家大少爷回来了?”

谢呈一愣,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转了头,看到周讲于站在门口的台阶下面。

周讲于不知道在旁边待了多久,这会儿被发现,他才笑眯眯地打招呼:“谢叔。”

谢呈还没回过神来,宣芳玲进来了。

周讲于让到边上,她走过来接谢呈手里的簸箕:“出去歇歇。”

谢呈应了一声,看周讲于还站在门口不动弹,顿了两秒,他朝他走过去。

宣芳玲在后面叮嘱:“别光着膀子,等下着凉。”

“这么热,凉不了。”谢呈说,“马上穿。”

周讲于冲他一飞眉毛,先上了台阶。

谢呈跟在后面,突然有点不自在。

出了酒厂,谢呈准备去旁边的椅子上拿自己的T恤,手刚伸过去,衣服被一把揪走了。

周讲于提着衣服:“叫声大爷就还给你。”

谢呈一把扯住衣角:“乖孙子把衣服还给爷爷。”

两个人拉锯片刻,谁也不让谁,而后周讲于突然放了手。

谢呈一个不妨,劲儿没来得及松掉,手臂猛地往后一送,扯得酸疼感一下子跳出来。

这两天端高粱端多了。

他微微皱了眉,揉揉手臂,正要骂人,周讲于突然往前一步,抬手朝他额头上一抹,又去摸他后颈子,“啧”道:“瞅瞅你这汗。”

谢呈一怔,一把甩开他手,瞪了他一眼。

“嘁!谁稀得摸你似的。”周讲于抱起手臂,看他穿衣服,“两个月不见,脾气见长嘛。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儿上,爷不跟你计较。”

谢呈皮笑肉不笑地冲他呲呲牙。

这表情好像惹到了周讲于,他抬手就去捏谢呈下巴。

“你有毛病周讲于!”谢呈衣服都还没拉好,立刻去挡他手臂。

两个人闹了一阵儿,周讲于突然笑了。

看着他眼睛弯的弧度,谢呈白眼一翻,放弃了挣扎,自顾自拉好衣服下摆。

周讲于肆无忌惮地在他脸上头上胡揉一通,满足地叹气:“嘿呀两个月了,终于摸到活的了。”

“当我是你家狗呐?”谢呈不客气地问。

周讲于理所当然地答:“不是吗?”

谢呈抬腿就给了他一脚。

半晌,两个人相视大笑起来。

周讲于一把揽了谢呈脖子,朝着面前的空气,跟开场白似的,大拇指一伸,指指自己:“洛花镇镇主!”又指指谢呈:“我兄弟!”

谢呈:“滚!上高中了还是个神经病!幼稚!”

两个人闹着到了堂屋里,谢呈去拿水杯,周讲于跟着上前两步,突然从背后抱住他,埋头在他后脑勺上蹭了蹭脸。

谢呈一惊,踩他一脚:“干什么?!”

周讲于吃痛,“嘶”了一声:“我靠你再使劲儿我他妈就截肢了!”

“截去吧!现在就去!”谢呈吼。

周讲于摸摸鼻尖:“你怎么怪兮兮的?”

谢呈心里一个激灵,面上不动声色,突然想起以前好像也是这样打闹的。

是自己太敏感了。

“累,没看到刚才干活儿呢?”他说,“不帮我捏肩捶腿就算了,还老想挂我身上,我是树枝吗老挂我身上?”

周讲于大笑:“橙子树。”

谢呈喝完了水,紧接着两个人都冲着椅子瘫下去,面对面地用表情交流。

周讲于看他半天,说:“暑假还剩最后三天,怎么玩儿?”

“抖高粱米玩儿。”谢呈应。

周讲于:“……你自己玩儿。”

这天周讲于一直在谢呈家待到天黑。

晚上兰姨来找,走的时候宣芳玲笑:“哥儿俩小时候老打架,谁知道现在感情这么好呢?”

兰姨也笑:“可不是。”

周讲于冲谢呈比了个八,手一扬,回头跟着兰姨走了。

谢呈在背后嘟囔一句:“谁跟他感情好?”

宣芳玲笑着摇摇头。

过了两天,宣禾跟宣麦回来了。

本来家里出了个大学生,按照洛花镇的习惯是要摆席的,但是宣芳玲说起来的时候直接被宣禾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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