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校草的信息素协议(4)

不过后来江鱼就不这么想了，一方面是他不管怎么考虑对秦以骁的安抚，也不可能不顾及卫生直接贴上抑制贴，而另一方面则是，江鱼和秦以骁已经维持了临时标记一周的时间，他深刻明白了刚刚补完标记的alpha信息素已经是最稳定的状况了，这种小事就算不依，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于是他用自己的信息素轻轻撇开了秦以骁的信息素，然后径直擦干净腺体，平整地贴上抑制贴。

有点刺痛，江鱼皱了皱眉，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随即伸手拢好外边的衣服和校服外套。

他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秦以骁就在他面前站着。

原本因为获得了信息素而逐渐转晴的表情也不知道为什么，又看着江鱼这状似公事公办的动作逐渐暗了下来。

于是以为自己完成了任务的江鱼整理完衣服背好书包后一个抬头，就这么撞进了对方情绪略微复杂，甚至可以说落寞的眼睛里。

然后，江鱼听见秦以骁问他。

“江鱼，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

声音寡淡到听不出里边有什么情绪，又好像夹着点无奈和委屈。

☆、chapter6

江鱼觉得，秦以骁问出的这个问题实在是突然。

在回秦家别墅的公交上。

因为错过了下班高峰期，所以车内人很少，江鱼靠在椅子上，目光平静地看向窗外。

和大都市临城不同，他的家乡海城是一个很小的城市，到这会儿七八点的时候，通常街道上处处可以闻见家常饭香，是很美好的市井人烟味。

按道理像江鱼这样冷静理智到了极致的性格，应该同这随眼可见高楼大厦的临城更契合一些的，但他来到这边后，好像还是觉得，更喜欢海城一些。

喜欢给他做饭的姥爷，喜欢实验间里的爸爸，也喜欢以前学校里总是冲他笑眯眯的老师。

这些记忆的温度越热，就显得他眼下临城规矩笔直的街道越凉。

江鱼得承认，来这边半个月，就算所有人好像都觉得他适应得很好，但他心里……其实是适应得不好的。

尤其是刚来临城的那段时间，因为和秦家的一纸合约，他不得不时时跟在秦以骁的旁边––秦家现任家主秦建树，也就是秦以骁的父亲给他的要求非常严格，从在他刚转校时就嘱咐秘书告知班主任，让他和秦以骁做同桌就可见一斑。

不过江鱼能够理解秦建树的想法。

历来，秦家的alpha都因为身体资质太过强大，造成感知力太过敏锐，所以难以被市面上任何拟o信息剂满足。用秦建树的话来说，就是“太粗糙”，“口感太烂”，“和真正omega的信息素根本无法比较”。如此，自然也就没办法安抚他们的本能。

可越顶级的alpha，在成熟期到来后易躁出现时无法被满足的话，落下的后遗症就会越严重，甚至会损伤身体。

秦建树当然不可能放任秦以骁的身体受损，于是也就有了秦家对同秦以骁信息素百分百契合的江鱼的需求。

也就有了当初秦家递给他的一纸协议。

很早就失去爸爸，姥爷也在秦家找来不久前与世长辞的江鱼得知后，接受了。

协议内容说起来很简单，秦家会在最多两年的时间里制出可以完全替代江鱼的专属信息剂。而在这个信息剂出来之前，江鱼必须配合相关医疗机构准许他们对自己的信息素进行提取，与此同时也必须保证步入成熟期后的秦以骁能够随时得到他信息素的安抚，通过临时标记的方式。

相对，作为回馈，秦家会支付江鱼成年前的所有生活开支。

当然了，秦建树最早还提出了会在协议结束后赠予他部分钱财和房产，不过这个江鱼拒绝了，他只拿自己该拿的那一份，高中剩下的学费和生活费就足够了。

双方于是最终达成了满意的协议，签下了彼此的名字。

但让江鱼没有想到的是，来到临城后，他发现协议的真正对象秦以骁竟然对这份协议排斥到了极点。

也是那时候江鱼才知道，秦建树和秦以骁的父子关系原来早就恶劣至极，而他和自己之间的协议竟是也完全没有告知过他的亲生儿子秦以骁分毫。到临城后，只将江鱼丢到秦家别墅里，要求他时时刻刻谨记合约，然后就再没有出现过。

独留他一个人面对浑身上下都是逆反心理的秦以骁。

……那日子当然不是很好过。

在签订协议之前，江鱼觉得自己或许还有和秦建树平等对话一二，甚至提出条件的可能，但在协议白纸黑字签下之后，江鱼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连坐在秦建树面前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到底只是个高二的学生，即便想要找秦建树理论，心机和城府又哪里抵得上那在商场浸淫多年，年纪四十有余的人。

对方轻轻松松就将他一次次驱回秦家别墅，让他无计可施。

也就在这时，江鱼通过秦以骁的体检报告，得知了他的成熟期近在眼前。估摸着左右就是一两周的事情，江鱼想了想后，觉得也不是不能扛的。

于是他就真的天天跟着秦以骁，硬扛下来了。

虽然因为秦以骁的各种不配合，江鱼会觉得有点费力，被秦以骁想尽办法甩掉，一个人孤零零站在临城街头的时候也会觉得有点累，但他到底是扛下来了。

就在上周，伴随着秦以骁第二性别alpha成熟期来临，咬过他之后，这人的性情出乎意料地变得好相处了一些，而江鱼也终于不用再成天跟着他，可以好好学习了。

简直皆大欢喜。

可让江鱼没有想到的是，不过一周的时间，秦以骁竟然又丢给了他一个难题。

用他时而暴躁时而低于平和，有点像沮丧和不快的信息素询问他。

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

☆、chapter7

那天教室里的对话是以秦以骁提出的那个问题结束的，江鱼没有回答，或者说，等到江鱼想要回答的时候，秦以骁脸色挺难看地已经不让他说了。

江鱼不是很明白秦以骁这种问了问题，又不让别人回答的别扭行为意义何在，不过这件事之后，他倒是挺平和地度过了一个不错的月考期。

––之后整整四天时间，秦以骁都再没有和他说过一次话。

江鱼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以前秦以骁除了让他滚开以外，也就没怎么主动找他说过别的，于是乘着这个机会，他让自己无比舒适自在地浸润在了学习和知识的海洋里。

然后取得了这一次月考的年级第一，以及物理单科省级第一。

成绩下来的那一天，江鱼的alpha同桌告诉他，自己的物理成绩往前冲了一百多名。同桌觉得里边大多得算江鱼这段时间不厌其烦地给他讲题的功劳，于是说什么都要请江鱼吃饭。

江鱼当时一本正经地推了推眼镜，语态认真说：“我觉得还是你自己愿意好好学习的功劳更大的。”

他说这话时样子十分严禁，颇有点只要对方不同意，他就要拿出讲物理题的架势来认真探讨的意思在。

alpha同桌都不怎么敢反驳，当时就摸着鼻子应了，然后默默强调了一下请客的事。

江鱼还是第一次被请客。

于是他回过头想了一下，发现来到临城附中之后，这边大部分同学其实和他都不怎么亲近，有那么几次江鱼因为刚转过来不熟悉一些设备想要询问，同学们的态度也是……颇有点退避三尺的意味在。这么一对比，同桌好像就成了他来附中后第一个愿意好好和他相处的人。

这应该就是姥爷所说的朋友吧。

江鱼一边想，一边答应了下来，但因为紧接着老师要他为省里的物理竞赛做准备的缘故，江鱼也不同意去太远的地方，觉得太耗时，于是最后定在了食堂。

觉得这选址实在是显得请客者很没有诚意的alpha同桌：“……”

他意图和江鱼争取，不过很显然，在江鱼已经断定了的事情上，同桌并没有什么改变的能力。

于是这个请客最后就真的定在了食堂。

除却环境很不美好以外，还让同桌非常困扰的是，他这一顿饭吃下来……感觉自己几乎享受了国宝级的待遇，来来往往所有人都在往他们这桌看，时不时还会窃窃私语。

如果说窃窃私语都不算什么问题的话，那这顿饭吃到最后，引来了脸黑到不能再黑的秦以骁这件事，同桌心里大概就真的只剩下苦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