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lpitate(6)
祁连站起身来要走,压抑的心情似乎又得到了一丝疏解。
“小连,你越伯伯对我挺好的,小海也把我当作母亲在看待,现在又生下来了弟弟,小连你要不要……“
连奕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又不敢把话说下去,抓住了祁连的一节衣服袖子。
“妈,真没必要……“
真没必要什么?
真没必要去阻拦他妈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吗?那他也实在是个太自私的小孩了。
但是,不乖巧是真的,自私也是真的。
这个坎他有点……过不去,不,是他就没想跨过去。
听到祁连这么说,连奕也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反正就是挺讽刺的。
祁连前脚迈出病房,后脚手机就响了。
“去超市吗?”
电话里传来熟悉的性感男声,祁连一下没绷住笑了出来。
“去。”祁连走到电梯口,问道:“你在家里么,我马上回来。”
“别回家了,往后看!”
“别闹。”
话没说完,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吓了个趔趄。
“你来医院干什么?”
“来找你啊。”
祁连懒得去理这人满嘴跑火车。
商榷自讨没趣,笑了说:“我来拿体检报告就看见你了,刚刚好出来就看见你了。想着刚好冰箱里面没什么存货了,干脆约你一起去超市买点口粮。”
这妇产科,这一层还有检验的,没说谎。
没敢说,其实自己一颗心刚刚被揪起来了。
“行,那去东超,离这近。”
鹿鸣只能算个小地方,横着竖着两条主干道,最大的两个商场就建在东西走向的大道两端,算是两个小商业中心。两个高中对立着立在南北大道的两端,实高在南,一中在北。
祁连中午从出租屋出来就没看见商榷,青春期的男孩子总是觉得饿,随便找了个小摊吃了个饼。
又推了个小推车去商场里逛。
祁连见到想买的就买,最后满车子都是泡面,又仔细一想觉得这个趋势不对,又把泡面换成了饮料,商榷务实,去生鲜区挑菜叶子和肉,顺便扛米回家。
所以说逛超市最能体现出一个人的性格,两个人似乎根本不想自己能不能运回去这件事,称了米又买了牛奶,零食一大堆,可乐几大瓶,沉醉不知归路。
路上打打闹闹,停停歇歇也总算是回到了最初的起点,手上都拧着袋子完全不得闲,放了手去掏钥匙,一开门两个人直接跟虚脱了一般瘫在地上了。
怕是把整个超市都买下来了一样,两个人竟然能折腾到了天黑才到家。
祁连扒开商榷放在自己腿上的脚,怕是累到虚脱了脑子魔怔了,说了句:“哥,开灯去。”
商榷手长够了半天没摸到开关,哼了句:“叫哥哥也没用,手短了没办法。”
祁连深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道理,商榷靠着墙,开关在商榷那边,祁连伸手绕过这个人去扒拉开关,由于两个人叠在了一起的缘故,祁连很没有悬念的没有够到,并且一不小心歪了身体一个不稳栽在了商榷的肩膀上。
阴影里总归藏着秘密。
黑黢黢的客厅里,少年的呜咽声被一点点的放大,在密不透风的丛林里冒出一缕青烟。
那小孩说不出话来。“我没家了”。
商榷只把手按在了人的后脑勺上,一言不发。
湿了一大片的肩膀麻了。
这得多伤心啊,还能这么没防备的在这里就哭了,商榷有点慌,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子,怎么说掉金豆豆就掉了。
在最后满嘴的火车都给脱轨了,说了句:“男儿有泪不轻弹。”
商榷想呼自己两巴掌。
突然来了个电话,打断了这次短暂消逝的沉默。
祁连洗了洗鼻涕站起来去接电话,红着眼睛去看商榷:“班里出去玩,你去吗?”
揉了揉眼睛发现没有什么效果,干脆不管了。
“谁欺负我们家山儿了。”蔡一唯看见祁连一双引人瞩目的红眼睛,“跟个兔儿似的。”
祁连反手就给人后脑勺一抱,“就你长嘴了。”
宋研宋坛招呼道:“这人我们就不用介绍了吧?”说完宋家老大给商榷又搬了个凳子过来坐。
现在是烧烤的时节,天一黑到大堤旁边随便找个烧烤摊,一碗绿豆沙冰就能搓上一晚上。今天坐在这儿的除了那他打篮球的几个还有几个女生,里面有几个表现挺突出的,商榷都知道名字。
傅新林和单惠子抱吸管喝可乐,见到祁连来了特亲密的叫了声组长。
“今天怎么又出来团建了?”
祁连一口喝干净杯子里面的可乐,把塑料杯一捏问道。
“这不是为庆祝咱们高二了么?还有咱们期末考的不错,还有……”蔡一唯一拍脑袋,“欢迎新同学!”
商榷无故中枪做了挡箭牌,留下几个女生在旁边窃窃私语说笑,那个被起哄的女孩子就是那个叫王以卿的。
蔡一唯高一没分班之前就开始喜欢人家了,追到今天还怂的只敢打着团建的幌子请人出来吃饭。
人王以卿特别社会主义的一小姑娘,学生的本质任务就是学习,怎么能天天拘泥于男女小爱,而忘了家国大爱呢?
单惠子和王以卿玩的好,蔡一唯没少和她打通关节。
商榷见状,笑着说了句:“太感动了,都给感动哭了。”
“您真给我面儿。”蔡一唯性格豪爽,惯爱和人称兄道弟的,当即喝了一杯啤酒下肚。
“别您不您的,我就大你们两岁。”商榷回敬一杯啤酒,说完关切问了句,“别喝多了,你们好小呢。”
一群女生叽叽喳喳笑了起来:“刚刚还说大不了我们多少呢,现在又来说我们小。”
“嗯——”商榷装作略加思索的样子,说道:“确实,和我比你们确实小点儿。”
宋研笑着说:“咱们这票人里头,您最大,得叫您大哥不为过吧?”
“行,那比叫您强。”
祁连还没回过神来,刚刚要不是蔡一唯一串电话打过来,他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怎么就还挺不争气给哭了呢,小孩心里烦,开始疯狂啃肉。
最后一碗绿豆汤下肚算是把胃里最后一丝富余都挤掉了,行,还挺爽。
一群人借着最后的酒胆又去开了间房唱k。
傅新林高一的时候还参加过什么校园十佳歌手大赛,听说还学过什么声乐,推推迟迟由他开了场子,自然后面就热闹了,蔡一唯一贯走在潮流前线给大家来了段街舞,碰巧的跟选秀似的,包间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上去表扬才艺,甚至有人还上去说了段单口相声。
祁连血液里流动的维族人民能歌善舞的细胞一定是在小时候某一次摔倒之后全都给溜走了,或者是脑子让西北大漠的野风吹空了,居然生了个五音不全。
轮到祁连了。
此人语出惊人。
“要不我给大家表演个背诵九九乘法表?”
“我可去你的吧?兄弟,是不是玩不起?”宋坛给人比了个中指。
寡不敌众,祁连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唱了自己的手机铃声,就是那天商榷听到的那首,这首歌真的就是祁连无数不多的能找到调的歌了,一开始是打赌打输了祁连被迫换上的歌,到最后也被洗脑了,可见此歌魔力之大。
商榷在集体活动的时候基本就跟着祁连,他看出来其实祁连挺团宠的,就今天出来的几个女士里面,也肯定有冲着人来的。
祁连还没唱完就把话筒递给了商榷,实在是丢脸丢到家了,自己也忍不住傻笑起来。
“到你了。”
商榷点了首英文歌,照他的话说平时他听纯音挺多的,挺多歌不会唱,推推嚷嚷之下傅新林叫了一句:“再不会唱能差过组长吗!”
说完一群人开始起哄。
“还踩一个捧一个呢!”祁连开玩笑,“下次组内会议小傅跪着开啊。”
“别,爸爸我错了。”
完全没个认错的态度。
倒是把人都逗笑了。
拿着鸡毛当令箭。
商榷盛情难却,最后唱了《yesterday once more》。
明明是少年的嗓音却也蒙上了岁月的涸痕。
祁连去看他背影,像是被灯
一曲唱毕,在座各位女生不免激动万分,女生手机里内部聊天群早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