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在食堂还可以把馒头热一下。现在只能就着冷风咽下去,我胃里越来越难受了。
我强忍了下眼中的泪意,放下手里的馒头,把吃剩下的一半收起来放进书包里。
捂着肚子在长椅上靠了一会儿,我渐渐缓过来了一点。
73.
我旁边坐着的是一对情侣,两人在浓情蜜意地说着些什么,街对面一家三口正手挽手幸福地走过去。
在这个晚上,世界上一切好像都是幸福的,开心的,好像只有我孤独又落寞。
我在想,会不会也有女生像旁边那个情侣那样对着李燃星那么亲密。
我知道有人在这一天专门给李燃星写了情书要和他告白,我想象不出如果他同意了会怎么样……
我的心密密麻麻地疼了起来。
我弯腰捂着脸,我想了很久。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被所有人抛弃了。
74.
我找不到李燃星,他有他的热闹,那热闹不是我的。
75.
我在长椅上吹了很久的冷风,全身都被冻僵了。
我最后想起了我送他的那条围巾,那么柔软舒适,如果他戴上去一定暖和又舒服。
我想起了他灰色的眼睛,温和美丽。
在这个他生日的晚上,我想,至少让我和他说一声生日快乐。
76.
我慢慢又走了回去,我不知道我怎么到哪里的。
我没想过万一我见不到李燃星怎么办?
他并没有邀请我,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进去。如果进不去,我要怎么见到他。
但等我到了那家餐厅的时候,我居然在餐厅外面看到了李燃星。
他就在街角,身上披着外套,似乎还带着刚从暖气里出来的热意。
他现在街角,头顶的一盏灯撒下昏黄的光,他清俊的脸还有些少年的青涩,但那并不能丝毫减少他现在的帅气。
他一眼就看到了我。
他似乎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我,他喊了我一声。
“是你,好巧。”
他并不知道我出现在这里并非巧合,也不知道我在寒风凛冽里辗转想了三个小时才敢出现在这里。
除了那几次见面,我和他基本没有交集,或许在他眼里,我只是个有点熟悉的同校学生。他并没有想过邀请我,其实很正常。
他不知道我的思念,也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不知道我为了他心里有过多么难过。
我的心有些酸涩,但继而在他那双灰色的眼眸看向我的时候,那些酸涩又渐渐消退,变成一点点极淡的喜悦融入进去。
“嗯……来这里随便逛逛的。”
我看了看李燃星,他好像对我这个说法并没有多想。
我对着他笑了笑说:“你今天生日吧,祝你生日快乐啊。”
他看着我的脸,弯了弯唇:“谢谢。”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都带了点温和的笑意。
我全身似乎都随着他这一个笑渐渐暖了起来。
这时候,里面似乎有人喊他。
他匆忙应了一声,像是要回去了,想来他刚才应该是出来透气的。
77.
我和他说完了生日快乐,像是心里放下了一个巨大的执念,我微微松了口气正要往回走,忽然听到李燃星喊我。
“不进去坐坐吗,今天我生日宴会。”
他站在门口,眼睛里还映着灯火的光。
我停下了脚步,一瞬间有些紧张起来。
但他神色很坦然,像是随口邀一个朋友去吃饭一样。
78.
我当然无法拒绝他。
“…好…好啊。”
☆、八
79.
餐厅里开着很足的暖气,很多人围在一起簇拥着李燃星。
有几个和李燃星关系很好的要李燃星戴上那顶寿星帽然后拍照合影,一旁的人在那里起哄地不行。
我自从跟着李燃星进来之后就在一旁的角落里站着,李燃星他们打闹着,我的眼睛近乎贪婪的看着李燃星面上的笑容。
他今天应该挺开心的。
看到他这一刻的笑,我有点庆幸我鼓起勇气来到了这里。
80.
今天的宴会采用自助模式,那些精致的餐点带着诱人的光泽和香气,我看到却觉得胃里又难受地一阵痉挛。
可能刚刚吃了冷馒头吹了冷风,现在吹了暖气才感觉刚才被冻僵的骨头暖和了起来,但是胃痛还是一阵阵的。
我隐匿在角落里,偶尔有人注意到我或是认出了我,眼神带着几分厌恶便走过去了。所有人都在欢快的交谈的时候,我一个人安静地呆在角落里眼神追逐着李燃星,我觉得这样也很好。
81.
只是有一点,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我那个哥哥。
82.
我那个哥哥长着一张有些刻薄的脸,我在人群里看到他的时候胃里猛地痉挛了一下。
我反射性地攥紧了拳头,屋里的暖气让我额头上不由得渗出些汗来。
我和他们离得很远,屋子里人头攒动,他不一定看得到我。
我安慰着自己,压下自己过猛的心跳。
83.
我的那个哥哥叫王暄。
他长了一张有些刻薄的脸,他总是扬着下巴,喜欢从鼻孔里看人。
我头一次见他,他朝我啐了口唾沫,骂我贱种。
他让人压着我,扯着我的头发让我跪在他面前磕头,我拼命挣扎,血从额头流进眼睛里。
我不肯跪,不肯哭,他就打断我的腿,用辣椒油滴我的眼睛。
他说:“这是你和你那个贱货妈欠我的。”
他说,他爸死了,他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到,他妈那段时间以泪洗面,他们家因为我和我母亲毁了。
他恨我,好像有情可原。
我说不出话,只是咬着牙颤抖。
我说不出我对他的感情,我不想承认我对他的恐惧,但我在高中太多的阴霾都是他带来的。
84.
我早该想到王暄会被邀请。
他们都属于a市权贵圈里的一员。
我一时之间心里乱极了。
我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仿佛看到我那些雨点一样的拳头打在我身上,我仿佛一瞬间回到了那个潮湿阴冷的巷子里。
暖气开的很重,我有一瞬感觉无法呼吸。
85.
但很快我看到了李燃星,此刻一群人在一个巨大的蛋糕面前要给他点蜡烛。
他脸上的笑让我恍惚了一下,尽管王暄在这里,我心里还是慢慢的安稳了下来。
86.
过了一会儿,我见王暄还是没有看到我,我心里松了些。
李燃星他们正说着要关灯许愿。
我往后退了几步将自己更多的隐藏在阴影里,心里打定注意,再过一会儿我就离开。
让我再呆一会儿,我就离开。
87.
明晃晃的蜡烛亮了起来。
李燃星最后还是戴上了那个有些可笑的寿星帽。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关灯!”
周围的灯便一瞬间都暗了下来。
黑漆漆的一片里,底下一群人喊着:“许个愿!”
“许个愿!”
李燃星抵不过他们闹腾,最后对着蜡烛,双手合十。
烛火掩映在他脸上,我看见他面容被映得火红一片。
他轻轻翘着唇,似乎许了一个很有趣的愿望。
88.
黑暗中。
我也跟着他在心底许了个愿。
我希望上天能永远眷顾他,让他永远有好运。
无论做什么都能顺顺利利。
我这辈子是不被命运眷顾的,而他向来是被命运眷顾的那一群人,他这样的人许愿,上天应该可以听到的吧。
如果我也有那么一点好运的话,我愿意把仅剩的这一点都给他,让他可以永远这样顺遂如意。
因为李燃星就该是这样永远快活而耀眼的。
我心里因为见到王暄而引起的那一点不痛快也慢慢消散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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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89.
和王暄呆在一起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我在他面前总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警惕,他有太多的方法可以折磨我。
我恨他。
但我也知道他的可怕。
我的理智告诉我该离开了,但是我实在舍不得这样一个可以和李燃星呆在一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