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互换(11)
我说:“你好好走路,后脑又不长眼睛,小心撞到人了”
“说嘛说嘛”江淮远扯了扯我的衣角,一个大男人,活得像个会撒娇的大型宠物狗。
“我忘了……很早以前就会了吧,很熟悉”
我说的是真心话,不论是吉他还是钢琴,一眼看上去我就觉它们是我的老朋友,像是我与生俱来、深入灵魂里爱着的东西,但听江淮远的语气,我以前似乎从来没怎么碰过这类乐器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沿着街灯一路走回家,江淮远的话意外地多。他是个很会找话题的人,连陪着我这么闷的一个人都没让气氛冷下来。如果江淮远是个企业家,他业务能力肯定相当优秀吧。
上了电梯他一直在看着我笑,我朝狐疑地电梯里的镜子看了看自己,也没发现脸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下了电梯,他无所顾忌地开始牵我的手,走两步就到了家他非要我自己掏钥匙开门,可他的钥匙偏偏放在西装裤里,我摸了一阵才摸到钥匙,刚打开房门就被他反扣在门后。
江淮远的脸离我很近,上半身几乎都贴在我身上,说话间酒精味扑鼻。
“小昭,我让你拿钥匙,没让你乱摸”他嘴角勾起,说话时凑近了我,我靠在门上下意识地想躲也没地方躲。
“淮远,你酒还没醒,日本清酒我早就让你少喝点了”我把脸往一边偏,心慌意乱地看着那面白花花的墙壁。
江淮远的眼睛在我身上转了转,最后落在我肩颈上,我瞟了他一眼,双手护着脖子,江淮远似有怒意,扒拉开我的手,冷冰冰地说:“小昭,你这不是求我等你适应我的态度,你这是明显的拒绝,怎么,叶公好龙?”
我支支吾吾着,放开了手,他把我的脸掰正,只在唇上轻点一下:“我再给你点时间”
我一点都不怀疑江淮远在上一秒有想把我就地正法的冲动,在这一刻他却转身换了鞋客厅去。或许我应该拉住江淮远的手,告诉他,我也在试着爱他,但从零开始需要时间培养。
“你等等我”我在心里试了几次,终于把话说出了口。
江淮远倒了一杯白开水,坐在沙发上喝着,客厅里沉默了一阵,他说:“你还要多久?”
我心里也没底,给不出确切的答案。
江淮远朝我招手,我在他身边坐下,他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拉过我的手放到他拉链处,我下意识地要抽开手,却又被他紧紧握住,动弹不得。
同样作为男人,即使隔着布料、没有非常确切的触感,我也能感受到尴尬。
“你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是吗?”他说。
我无法反驳他。
“我每天晚上回来都是这种状态,你怎么赔我?”江淮远松了我的手,仰着头靠在沙发上,“我是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这一点,我怕你是忘了”
第9章
这天晚上,不知是不是因为江淮远没给我晚安吻,我睡得并不安稳,夜里还做了梦,是我从沉睡中醒来后,第一次梦见了江淮远。
醒来时天色还早,看了看时间才早上六点不到。我感觉到异样,想到了梦中的画面,一摸裤子,脸上烫得像发烧,偷偷换了裤子和床单,拿去浴室,把被单丢进洗衣机里洗,又接了一盆水单独洗内裤。
手上全是泡沫,我看着镜子里那个满脸通红的人一阵发呆——我已经22了,还常常搞不懂自己的情感。梦里的江淮远带着极度的诱惑力,我想我或许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却对自己的欲望难以启齿。
江淮远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睡眼惺忪,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我:“小昭,这么早起来干什么?”
我吓得差点要跳起来。
天色未明,江淮远突然出现真的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恐怖故事里的妖魔鬼怪,我心脏都快要被吓停了,捂着心脏缓了好一会,看清是江淮远后又心虚地反问:“你……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江淮远也被我的大幅度反应吓到了,说:“小昭,你怕鬼?”
我是怕,但我不想告诉江淮远。以前我曾把这件事当做秘密告诉过别人,那人嘲笑了我好几年……我歪着脑子想着,不过那个人是谁来着?
那不重要了。
江淮远看着我满手的泡沫,我顺着他的视线挡住了身后的洗衣盆,关上浴室的门,把他关在门外。
“小昭,小昭”他拍着浴室门,“开门”
我说:“你快去睡觉”
江淮远又在门外拍了一阵,我坚持不肯开门,拍门声渐渐停了,我听见江淮远脚步声渐失的声音,松了一口气,继续埋头洗衣服。等到了时间,把被单从洗衣机里捞出来,我端着盆子出门到阳台上晾。
天空还是灰蒙蒙的,我正拿着洗衣盆往回走,回头又看见了江淮远,吓我一大跳。
“你怎么老是无声无息地出现啊?”我惊魂未定,洗衣盆“哐”地掉到了地上。
江淮远开了他房间的灯,直直地向我走来,我被他盯得心虚,不敢看他的眼睛。
“梦见什么了?”他居然带着些许的怒意,“梦见了谁?”
“……我没做梦”
江淮远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觉得他的眼神就像一把火。
“大家都是男人,你没事大半夜起来洗衣服我会信?”
他往前凑了凑,我心里一阵狂跳,往后退了一步,我羞于启齿要承认这种话,倔强着不肯说:“我说了没有”
“说不说?”江淮远抓着我的右手,力道大得简直要把我的手腕都捏碎。
我吃疼,用左手掰着他的手:“我说,是你,梦里的是你……你松手,手疼”
江淮远一下就松开了手,眉毛挑了一下,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哦?是吗?”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而且预感相当准确,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我就被他带到了他的房间里——准群来说,是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抱起来到了他的房间里。
“我很满意你的答案,”江淮远笑着说,“给你来一场真实的体验怎么样?”
我说不要,早上还要上课。
江淮远的选择题向来早有答案,问我一遍不过是例行公事,以示他心里有我,其实他也根本没打算听取我的意见。
偏他动作极慢,舌头轻点了唇,轻易撬开牙关时,他还要停下来,笑着点评一句:“有进步”
他说有进步,便是有进步了,我也不过心里少了抵抗,任由着他。
我知道他想解开扣子,还是打了个激灵,摁住他的手,理了理呼吸。
江淮远笑了笑,“想让我就此收手吗?”
我看着他不明所以的笑愣了愣,他的头靠在我脖颈间,气息呼出来,痒。
“我停下来还是你松手?”
我终是松了手,江淮远倒是愣住了。
“……”
而后,他的嘴角慢慢地,慢慢地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第一次觉得江淮远笑起来很邪恶。
天色终于慢慢亮了起来,闹铃也响过了三遍,我怀疑江淮远找人练过,体力好得过分。我已经瘫在床上了他还能活蹦乱跳地爬起来,抱着我去了浴室洗了一次澡。
一大早上干这个确实是相当致命,尤其这跟我想象中的根本不一样,到底是相信了谁的鬼话,才让我心甘情愿躺在江淮远床上受他折磨,现在的情况是我走一步都能感受到被撕裂的痛楚。
江淮远满脸幸福地给我在位子上加了软坐垫,又殷勤地端来在我昏睡期间做的早餐,如果不是阳光还好,我就拿起刀砍死江淮远了。
“小昭,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江淮远拍着胸膛说。
我刚塞进嘴里的面包差点没把我噎死,江淮远到底是哪里来的厚脸皮,竟说出如此虎狼之词。
“江淮远,我能不能砍你一刀?”
“砍我是没问题,你要是想丧夫守寡,有本事尽可冲我来”
嘶……这个江淮远到底是什么物种,我竟一度无法与之正常沟通。
吃完早餐,江淮远见我走得像个半身不遂的残疾人士,可能动了恻隐之心,扶着我说:“小昭,要不要今天你请假在家算了?”
眼神如果能化作刀子,我确定江淮远已经死了一万遍了。
江淮远却没注意到我锋利的目光,反而扬起嘴角问:“小昭,你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我作什么?是要我一起留下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