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人遇见(31)
“谭士杰。”李泽坤冲他喊了一声:“帮我开间套房。”
经理去拿卡,谢致平从那儿傻愣愣的站着,只觉得自己干什么都不对劲,所幸李泽坤也没多搭理他。
李泽坤低头跟陶然说话,语气已经算是今晚最温和的:“我就找人看看,你不用怕,我还带你回去的。”
陶然苍白着脸盯着李泽坤,他不说话也没反应,李泽坤想伸手抱他时才挣起来。陶然躲过李泽坤的手,却一把握住他的衣摆,软着嗓子哀求:“我真的真的害怕你别吓唬我了,别吓唬我了”
李泽坤的心口就跟被人用拳头狠狠锤了一下似的疼起来,他很不合时宜的想起第一次见程夏,众人的眼光下,程夏掩饰不住的惶恐和微弱的期待,是李泽坤多少次回想起来时心里都拔不掉的一根刺。
陶然甚至比当年的程夏还要惊惶,他在祈求自己不要把刀落下来。李泽坤克制不住的想要把陶然裹的严严实实带回去保护起来,但那么重的疑惑一直留着,不仅会逼疯自己,也影响他对陶然的信任。事情只有一步步做下去,才能得到个结果。不上不下的放纵,对谁都不是好事。
所以他狠心一把扯下陶然攥在自己衣摆上的手,一言不发的用了些力气把陶然拢进怀里抱了起来。
他往前走了几步才回头看谢致平,皱眉道:“傻站着等上菜呢?”
谢致平忙亦步亦趋的跟上,他心里都念了千八百遍佛祖保佑了,从旁边围观了半天,心越来越凉,他真的算是无辜了。他怎么知道曾经就玩玩的东西能傍上这么大一金主?现在连让他做什么还都不清不楚的,这帮太子党真是他妈奇怪。
陶然已经放弃挣扎了,他第一次没伸手去揽李泽坤脖子,他本来是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人,现在却宁愿被摔到,也不愿意往李泽坤怀里靠的更紧一点。
经理已经刷开门在外面等了,陶然进那扇门的时候,手一把就扣住了门框,动作不大,这算是他最后的拒绝了。
“我是真的喜欢你。”李泽坤要去掰陶然手的时候听见这一句。从自己胸口处传出来的,声音很闷,似乎带着些潮湿的哭腔。
“第一眼见你我就喜欢,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的我全身都发软。”陶然把脸往李泽坤胸口埋了埋,声音更模糊了:“你对我有时候真的不好我委屈,害怕,也会生气但我都没有少喜欢你一点。”
李泽坤觉得自己已经喘不上气了,他眼前有一个很弱小的小东西,捧着最珍贵的宝贝放在他面前了,这宝贝小东西自己都是藏着掖着怕被磕了碰了,现在大大方方放在他眼前,如果不要的话就真的没有了。他们两个谁都没有了。
“我也喜欢你。”李泽坤的嗓子很哑,声带似乎都在撕扯着疼,这是他第一次对陶然说出这样的两个字。他把陶然的手掰开:“所以,别给我留疑问。”
李泽坤把陶然摁在手下解睡衣扣子的时候谢致平都腿软了。
谭士杰早就不想掺和遁走了,经理也有眼力价,悄悄地也站门外去了。
谢致平哆哆嗦嗦的开口:“李少,您忙的话等会儿再叫我,我在门外等”
“不用了,你过来。”
谢致平差点给他跪下:“我没这念头了真不敢,您放过我吧真的。”
李泽坤心烦的火烧火燎的,喝了声:“你他妈的再废话老子弄死你!”
陶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泽坤,脸上没多余表情,有一些很诡异的木然,但相反的是,他的身体一直在不受控制的战栗。李泽坤叹了口气对陶然说:“真的没事。”
李泽坤的眼神移向谢致平:“他身上有伤疤吗?”
“不是我弄的”
“问你什么说什么!有没有?!”
“有有有,背上胸口大腿都有。”
李泽坤把陶然的上衣脱了:“你来指指。”
谢致平鼓足勇气过去了,细细的看了一遍大吃一惊:“这不可能啊!”
谢致平的手指点在陶然肩头:“这有一处烟头的烫伤,不可能养好吧?”
李泽坤皱了皱眉:“还有吗?”
“腿根的烧伤和后背的刀伤我真没包他几天,怕摊事。”
“他不是陶然?”李泽坤的语气只是单纯的问询,甚至没有大惊小怪或者被欺骗的怒气。甚至让人有一种感觉,他是期待肯定的回答的。
“不会吧”谢致平胆子终于大了点,他把陶然裤子往下褪了褪,胯骨上一处小小的梅花形胎记。
“您看,胎记也在,胸口的两颗对称的痣也在不可能有人模仿的这么像吧?”
李泽坤看他手指还在陶然身上游移,冷道:“手!”
谢致平忙收回手。
陶然却笑了起来,他闭着眼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中间,两个男人的手掌下,笑的讽刺:“李泽坤,你希望我是谁?陶然就是脏没错啊,你指望他能变成你那个仙一样的心上人?”
第四十四章
“什么都拿来和程夏比,你他妈能不能有点出息!”李泽坤有些恼怒,但无法分清他介意的到底是陶然的讽刺,还是陶然对自己的贬低。
谢致平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陶然莹白的身躯从那晃着,以前看时总觉得伤疤实在碍眼,现在跟块玉似的,痕迹全都是被吻出来的。廉价的东西现在变成了自己想都想不起的奢侈品,虽然他俩对话挺费人头脑的,但谢致平总觉得自己这炮灰似乎是做定了。
“你他妈给老子滚远点儿!”李泽坤收拾不了陶然,一回身看着谢致平还从那儿站着走神眼睛乱飘,满腹火气直接就着了:“等我请你吃饭呢?”
谢致平本来就是没敢走,现在反而松了口气,算得上感恩戴德的往外跑。那经理从门口看到他还对他很欣慰的笑了笑:“现在咱们去办卡吗?”
谢致平白了他一眼,把自己原先的卡直接扔地上走了。
谢致平走了后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了两个人,李泽坤伸手把陶然睡衣扣子一颗颗合起来,他几乎已经确认了陶然没有换过人,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你伤疤哪儿去了?”
陶然把李泽坤的手推开,从床上慢腾腾的坐起来,他还在-冲李泽坤笑:“修复好了啊,乔铭派我来害你的,因为我长得跟程夏像啊”
“放屁!”李泽坤本来还在认真听,后来直接就知道陶然是骗人:“你这张脸,跟程夏哪点一样了,哪点一样!?”
陶然的脸色彻彻底底的阴沉下来:“不一样你他妈干嘛非逼着我不放!不一样你他妈干我的时候叫他名字!”陶然的胸口剧烈起伏起来,他指着李泽坤鼻子,情绪渐渐失控:“你从来就没相信过我,你不把我的心意当回事,活该你自己的心意也没处放!我到现在才想问问你大少爷,我被乔野上你从乔铭那儿得了多少好处?!”
“我真是我真是惯的你什么胡话都敢说了!”李泽坤多少年没被气成过这个样子了,一句话都是断续着哆嗦着出来的,但又很奇妙的没办法反驳或者解释,脸色奇怪到尴尬。
陶然嗤了声:“您可别是恼羞成怒了。”
李泽坤脑袋里绷紧的那根弦啪就断了,他抓着陶然的领子凑近陶然的脸,几乎是咬着后牙槽一字一顿地说:“你今天再敢多顶一句嘴,我从这给你干死。”
陶然终于不吭声了,他从李泽坤的手里挣起来,眼神里的厌恶比言语还直白。
敢跟李泽坤这么作的,除了程夏,又来了一个。偏偏李泽坤还都一样的下不去手。
“回去。”他攥着陶然手腕把他拽过来。
陶然皱着眉把手往回抽,理他都懒得理。
“你行,想从这留着是吧?好啊,我不管你!现在身上没疤了,一夜两千总也有了吧?”李泽坤把陶然重重的推倒在床上,甩手就走。
陶然愣愣的坐在床上,锋利的保护罩一褪,还是很无辜又脆弱的样子。他跟李泽坤发火时脑子都是空白的,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有恃无恐,现在却被扔了下来,他看着李泽坤的背影倔的不吭一声,眼圈却泛起红。
李泽坤不理后面跟着的经理,大步都走到门口了,却又折回来去找到谭士杰。
“让陶然从这睡一会儿,你看着他别让人欺负了,我晚上来接。”
谭士杰纳闷李泽坤干嘛要费这闲工夫,但还是没多问:“成,我给你照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