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时的事?”灰袍女子一直盯着在水面上瞬间浸湿,又在水中左右摇摆着下沉的碎片,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昨夜。”明又召来一阵风,将几片莲叶吹得盖住了那片水面,也挡住了灰袍女子的视线。
女子也不示弱,直接伸手将那莲叶拨开,可水面下的碎片早已不见了踪影。
“那再后来呢?”
明用指尖在池面轻轻略过,接着抬手在桌面上细细描摹,似是在写什么字,待他将手抬起,只见桌面上赫然是一个水迹凑成的“赌”字。
“再后来,他又要与我打个赌,这回我答应了。”
“哦?你竟然还会打赌?”女子终于抽回视线,面露几分讶异,“你不是只做有把握的事么。”
“是,我既答应,自然可以掌控输赢。”
说话间,他掌心向下拂过那“赌”字,那字从手掌另一侧再度露出时,却变成了个“输”;他又在一旁轻点了点桌面,却见那水迹自行游走,又组成了个“赢”。
本是个不起眼的小法术,但那女子却十分捧场地抚手称妙,“那你最后赢了么?”
明眉眼低垂,再度覆上那字,待他抬起手来,却只剩一片干燥的桌面,丝毫看不出任何痕迹。
“赢了,就在刚刚。”
“刚刚你去做了什么?”女子的目光飘向了池心。
明嘴角微勾,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又有一株护花灵看到我了。”
灰袍女子伸了个懒腰,眯着眼指出他话中的纰漏,“之前不是说了么,他们看不到。”
“哦对,不是看见,它感受到了我的存在。”明还是很好说话的样子,立刻改了口。
“它也同你提了要求?”
明轻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它还帮我赢了赌局。”
“那它倒还算懂事。”
明静默了片刻,仿若在侧耳倾听什么并不存在的声音,随即微微颔首,“确实是个懂事的小家伙,自作聪明的毕竟还是少数。”
“之前那株花呢?”
明指了指墙角一片灰黑的印记,“枯得不成样子,拔了。”
“那护花灵呢?”
“花逝灵散。”
灰袍女子突然起身,头也不回地向院外行去,“真是个无聊的故事,走了。”
明并未挽留她,依旧垂眸端坐。
“之前便说了,不过是一段无趣的小插曲而已。”
复又突然想起什么,“说好的送你几株回去养着。”
女子背着身挥手,“不养了,你这花太金贵,我可养不好。”
呵,太金贵。
是啊,正是谁都不愿接手,所以这磨人的差事才落到自己头上。
明抬眸,看向这一池红莲,这一片妖娆的,明艳的,如火似焰的,喷薄出无尽生机,燃着,舞着,绽放着。
罢了,养莲人又如何,总还是有些意外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