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是陈的酸(35)
方虎眯着眼盯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怎么,想给你亲爹讨个公道?”
他见陈错脸色一变,继续冷嘲热讽,“当年我就纳闷,死了个破老师,你陈错激动个屁,至于恨我恨成这样?后来我才听说,那个倒霉老师在调进二中前,是你们玉河小学的。我还听说,当时你妈也在那教书,而且两个人眉来眼去的,关系貌似很不一般,闹了半天,你是他俩生的野种啊!”
此话一出,身后的斜眼也跟着附和,“虎哥,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他妈貌似是上海来的,大城市的女人果然不一般,够骚,够浪,当年应该去睡一睡的,让她就那么走了,真是可惜!”
杨麟简直气得要吐血,往陈错那边看了一眼,见他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紧紧攥着拳却暴露了他心底的愤怒。
“喂,你俩吃屎了么,嘴巴那么臭!”杨麟挡在陈错身前,睨着方虎,“就你这脑回路,大概是你爸跟狗操出来的杂种吧,有病赶紧治,别他妈出来祸害人,信不信我让你在里面呆一辈子!”
方虎大概是头一次被人这样怼,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当场炸了毛,“你他妈谁啊,信不信我弄死你!”
一旁的斜眼上来帮腔,“虎哥,你刚出来,还不知道,这位是玉河小学新来的老师,听说在学校跟咱们小错又亲又抱的,是什么关系,傻子都能看出来!”
抱你妈了个逼!
杨麟被他说得莫名心虚,顿时失了怼人的底气,指着斜眼,“你他妈再说一遍!”
方虎把斜眼推到身后,嫌恶地在他和陈错之间来回瞟,“呵,骚浪贱生出个变态搅屎棍,天生的贱玩意,我呸!”
他冲陈错吐了口唾沫,目光定在杨麟身上,表情带着猥琐,“看你这细皮嫩肉的,吃的就是这碗饭吧,跟着那个穷鬼能有什么好,不如跟着老子混,哄得老子心情好了,给你介绍几个有钱的老板,你只管敞开腿收钱,绝对比在那破学校教书强……”
一句话还没说完,方虎就被飞来的拳头照着脸狠狠怼了一下,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撞在后边的桌子上。
那桌的客人见情况不妙,匆匆收拾东西站起来,往款台跑去。
这时,老板娘才发现这边的情况,赶紧跑过来,“哎哎,你们怎么回事,要打出去打,别在我店里闹事,当心我报警啊!”
杨麟没想到陈醋会突然出手,怕事情闹大,拉着他往出走,还没走出两步,就被斜眼拦住了去路,“打完人就想走?”
话音未落,方虎终于缓过劲来,抹了把嘴角的血,抄起邻桌的酒瓶照着陈错的后脑抡了过去,就在酒瓶砸过去的一刹那,陈错忽然偏了下头,堪堪避过这一击,转身拽过方虎拿酒瓶的胳膊,膝盖猛地一提,往他腹部狠狠撞了过去。
☆、怜陈错无关风月
这一撞又准又狠,方虎痛哼一声,弯下腰,抄起手边的椅子腿往右侧一抡,椅子朝着杨麟直直飞了过来。
杨麟没想到他会突然攻击自己,反应过来时,椅子已经带着风声到了眼前。
此时闪避显然已经来不及,就在他闭上眼,等着脑袋开花的一瞬,身体突然被一股大力扑到墙上,只听一声闷响,椅子在砸到一个身体后,咣当一声摔到地上。
杨麟睁眼一看,陈错微蹙着眉,两只胳膊将自己紧紧圈在墙边,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关切,刚刚那一下,显然是被他挡掉的。
“我□□妈!”杨麟的火一下被点着,推开陈错,不管不顾地冲着方虎一拳抡了过去。
混战一触即发,杨麟、方虎、陈错、斜眼都急了眼。一时间,你一拳我一腿,打得人仰马翻,桌椅翻倒一地,店里的客人早就跑得一个不剩,老板娘已经傻了,半天才回过神,哆哆嗦嗦地拿起手机报了警。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警笛声传进来,斜眼忽然停下来,“虎哥,别打了,那娘们报警了,警察来了,快跑!”
一听这话,陈错和杨麟也停了手,但方虎已经打红了眼,哪里听得进去,照着陈错的腹部猛怼了一拳,像是锤到了什么硬物,下一秒,还没等陈错还手,他便捂着右手痛嚎了起来,接着就被斜眼架住胳膊,往门口拖。
“虎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急在这一时,快走!”
“放手,你个狗操的玩意,信不信老子踹死你!”
斜眼无视他的咒骂和反抗,挨着拳打脚踢,硬生生把他拖出了门。
警笛声越来越近,杨麟拉起浑身颤抖的陈错往大门跑,路过款台时,把缩到角落的老板娘拉出来,掏出钱包,抽出厚厚一叠红票子放到款台上,想了想,又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塞到她手里,“这些都给你,这个打火机是限量款,买下你这个店都绰绰有余了,一会儿把警察打发掉,今晚的事以后就翻篇别再提了!”说完,掏出手机拍了张照,拉着陈错跑出了门。
两人一直跑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才停下来。杨麟弯着腰,手撑在膝盖上喘气,见陈错靠在墙边,盯着地上的雪发愣,叹了口气,拍拍他肩膀,“现在去哪?”
“找个宾馆住下。”陈错终于从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转身往巷子口走。
杨麟匆忙跟上,“那家店报了警,身份证是不能用了,找个小旅馆凑合一晚吧!”
陈错脚下一顿,点点头,走到街道尽头,往北转了个弯。
老城区不大,没一会儿,两人就到了初次见面的长途车站,在车站对面那一排小旅馆随便挑了一家进去。
“标间没了,只有大床,一百一晚。”前台的视线在他们脸上停留片刻便收回来,面无表情地说了句。
“行。”陈错说。
两人交了钱,拿了钥匙往二楼走。
拧开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开灯一看,房间的陈设简单无比,一张双人床、一个床头柜,一张破旧的书桌,没看到卫生间,以这破楼的年头来看,大概在楼道里。
杨麟走进去,把窗户打开,那股霉味顿时散去不少。
“我去趟厕所。”陈错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夜幕下空荡荡的车站,杨麟掏出烟盒,没摸到打火机,才想起刚刚赔给了老板娘,眸光闪了闪,又把烟盒装了回去,回想刚刚那个方虎,和那场群架,依然有一种不真实感。
十分钟后,陈错回来,递给他一个装着洗漱用品的塑料袋,“我洗完了,你去吧。”
杨麟接过袋子,往楼道尽头的公共卫生间走。
走到一半,就闻到一股汆鼻子的骚臭味。
杨麟憋着气上了个厕所,掏出牙刷,挤上牙膏开始刷牙,冷不防往洗漱台的镜子里一瞥,差点被牙膏呛死,打死也不敢相信,镜子里那个鼻青脸肿的猪头是他自己。
操,这副鬼样子,明天还怎么登台!
杨麟在心里又把方虎狂扁了一顿,愁眉苦脸地回了屋。
一进屋,陈错正枕着胳膊靠在床头,右手无意识地摆弄个玻璃瓶,思绪却不知飞到了哪里。杨麟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狠狠地揪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来。”
杨麟正发愣,被他一声惊醒,咬着唇走了过去。
陈错把他拉到床边,从一个小袋子里取出根棉签,打开玻璃瓶蘸了蘸,往他脸上轻轻地抹着。
冷不丁被酒精一蛰,杨麟嘴角不由一抽,下意识地哼了一声,陈错手一顿,原本沉闷压抑的气氛随着这声低哼,顷刻变得暧昧难言。
杨麟的脸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觉得自己此刻在他眼里,绝对就是个烤熟的猪头。果然,见陈错紧紧抿着唇,嘴角微微翘起。
“想笑就笑吧!”杨麟幽幽说了一句,自己却没忍住先笑了起来。
陈错没跟着笑,反而探过头,在他额角的伤口上轻轻点了一下。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杨麟感觉一股电流自额角喷薄而下。
脑子一片空白,杨麟*****,就被他“啊”的一声痛呼给打断了。
杨麟这才想起陈错为他挡的那一下,连忙从他身上起来,“你,你没事吧!”
陈错笑着坐起来,摇摇头。
“不行,给我看一下!”杨麟还是不放心,伸手掀他衣服,陈错闹不过,只好转过身,撩起了衣服。
光滑而微深的背脊,此刻被三大片淤青覆盖,没有任何伤口,杨麟却知道,这比他所有伤加起来都要痛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