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热恋+番外(27)
宋明锐就说了女同事被老板灌酒的事。还说了很多别的话，蒋意超只听见了几个模糊的关键词，宋明锐说得又快又小声。说到后来，他似乎累了，就在沙发上蜷起来，闭上眼睛睡着了。
蒋意超看了他一会儿，把他喝完的红糖水杯子拿去厨房洗了。
之前他睡沙发的时候觉得手脚伸不开，宋明锐比他还高一些，恐怕会更难受。于是蒋意超将杯子放好后，想把人挪回卧室。
宋明锐没睡实，蒋意超一碰他就有些醒了。
“去床上睡好不好？”蒋意超在他耳边说。
宋明锐嗯了一声，被蒋意超扶着站起来，闭着眼往房里走。睡到床上，蒋意超替宋明锐掖好被角，正要走，宋明锐忽然伸手攥住了蒋意超的手腕。
他睁眼看着蒋意超。那双眼睛微红，泛着水光。
蒋意超一僵，心脏狂跳，一会儿想这是要酒后吐真言表白么，一会儿又想难道宋明锐看出我喜欢他了要拒接我么？
结果宋明锐只是嘴巴一扁，哭了。
蒋意超：“……”
怎么哭了？怎么了？在外面被人欺负了？
他小心翼翼问，宋明锐却不说话，只闷声哭，他松开攥住蒋意超的那只手，以掌覆面，偏过头不叫蒋意超看。
其实宋明锐心里也觉得茫然和突然。
今天也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和以往无数的酒席没有什么差别。可他就是心中猝然生起了委屈和难受，然后就哭了。
蒋意超看着宋明锐。那曾经崩塌过的爱恋又一点一点凝聚起来。宋明锐在他面前哭了……如此脆弱，埋着头，看起来小小的，宋明锐的失控让蒋意超觉得天平又平衡了。公平了，他在宋明锐面前哭过一次，宋明锐也在他面前哭过一次。他们又平等了。
翌日，宋明锐面对蒋意超时有些尴尬。
偏偏今天是周六，他不用上班，两个人在家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蒋意超拿出了手柄，打开了液晶电视，小心翼翼地问：“打游戏吗？”
宋明锐没忍住，笑了，说：“打！”
蒋意超也笑起来。
两人的关系又恢复了（蒋意超单方面疏远又单方面恢复，其实之前宋明锐每天忙得昏天黑地根本没意识到他的“疏远”），甚至比之前还要好。
大年三十那天，两人从超市采购了食材，回家自己包饺子。宋明锐完全不会，索性就负责剁了馅料，没有动手包；蒋意超则撸起袖子，上网查了步骤，自以为学会了，动手一包，乍一看真包得像模像样，结果一下水全散了。宋明锐乐坏了，捂着肚子笑。
蒋意超恶狠狠地说：“笑什么！等会儿你还不是要都吃掉！”
宋明锐为难道：“都煮糊成这样了……还要吃？”
“吃！”蒋意超说道，“你这人，太浪费粮食了。”
在蒋意超的强烈要求下，他们真的把一锅糊糊“饺子”吃完了。宋明锐吃得少，大部分还是进了蒋意超的肚子。屋外还在下雪，没完没了的，近零点的时候鞭炮礼花声呼呼想起来，屋外一闪一闪地亮，两人拿了碟瓜子，盘腿坐在沙发前，边磕边看春晚。
两个人谁都不提家人的事，都没问对方为什么不回家过年，更不打探为什么对方的家人也不打个电话问问情况送个祝福什么的。
宋明锐晚饭没吃饱，于是开始吃零食。他们从超市买了各式各样的面包饼干，宋明锐拆一包，好吃就吃掉，不好吃就扔给蒋意超叫他吃掉。
“浪费。”蒋意超哼哼。
宋明锐也哼哼，“你不浪费你吃啊。”
蒋意超就咔嚓咔嚓恶狠狠地吃饼干。
其实蒋意超以前也特挥霍浪费，但过了十几天饿得难受的苦日子，蒋意超醒悟了，浪费粮食是不对的是可耻的！他又正好是长身体的时候，艳羡宋明锐比他高那么四五公分的身高，每天铆足了劲吃菜吃肉喝牛奶，时不时就要拉宋明锐比一比身高，就盼着哪天长得比宋明锐高。
宋明锐笑他：“着什么急，个子要长就嗖嗖的，不长你把自己喝得浑身奶味也没用啊。”
“我会长的，”蒋意超嘴硬，“男孩子就是在高中的时候蹿个子嘛。”
可惜等他嗖嗖长个子的时候，宋明锐已经不在岚城了。
☆、第三章 念念岚城冬（5）
过完年，宋明锐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他继续朝八晚五六七八/九十地上班，蒋意超则在家写写作业，打打游戏，或者上网和朋友聊QQ。
寒假过得飞快，几乎一眨眼就开学了。
蒋意超收拾好书包，哒哒地乘公交车去学校，他算好了时间，差不多能踩着早自习的铃进教室，中途还有空买个煎饼吃。
然而万万没想到，一踏进校门，他就被爹妈堵个正着。
放假和过年期间，父母不是没给他打电话，但他都挂了。
他心里也记仇。当初他那么多电话打给两人都石沉大海，现在轮到他了，他也不想跟他们说话。
蒋父和蒋母其实当时都没当回事，以为孩子在对方身边。前两天财产分割好准备正式签离婚合同时，一碰面才意识到，这一假期孩子根本不知道在哪。
再过两天就要开学，两人索性就掐着时间来学校堵人了。
他们和老师请了半天的假，提溜着蒋意超到了一家咖啡厅，拷问：“你这段时间都哪去了？”
蒋意超冷笑一声，话里带刺，“关你们什么事？”
“我是你爸/妈！”两人异口同声。
蒋意超真是奇了怪了，这俩人如此合拍，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天作之合啊，怎么就闹到了离婚的地步？
“我没钱吃饭的时候也没见你们这对爹妈关心我啊。”蒋意超已提不起力气生气，只轻描淡写地讽刺。
夫妻二人沉默了片刻。
半晌，蒋妈妈问：“你想好跟谁了么？”
蒋意超抬起头，看着两人，压沉了嗓子，“我谁也不跟，我只要钱，你们每年按时给我钱就行。”
蒋父微微皱眉，他说：“法律规定，你十八岁以前，需要监护人。”
蒋意超心中“哈”了一声。他面上呈现的是一种不屑的笑容，身子往椅背一靠，懒洋洋道：“那随你们咯。”
蒋妈妈换了一个说法：“你要是跟我，趁着刚开学，我尽快帮你办苏州学校的手续，要是跟你爸，你就留在岚城，生活也不用变。你怎么想呢？”
蒋意超想到了宋明锐。
宋明锐在岚城。
“我不去苏州。”他于是说。
蒋妈妈眉眼一松，喝了口咖啡，露出些微笑容，“那就跟你爸留在岚城吧，也好。”
蒋意超不看她，低垂着眼，心里想，他爸要是现在说不愿意，他一定要用眼前这杯咖啡泼两人脸上。
好在蒋父没有，只是沉默，算是默认了。
“好了，”蒋意超坐直，“说完了？那就这样吧。你们的事你们自己掰扯，我去上学了。”
他拎起书包就走，身后的父母一直很安静。
新学期第一天，同学们都还挺高兴。蒋意超错过了早上一堆人狂抄寒假作业的盛景，从书包里掏出写满的作业，漫不经心地一一交给各科课代表。
众课代表：“……”
蒋意超的好兄弟们：“……”
说好的大家一起吃喝嫖赌浪费青春，怎么才二十天没见他就默默从了良？
“你家真破产了吧，”好兄弟满目震惊，“逼得你这样好好学习积极向上。”
蒋意超幽幽道：“是啊。我再也不是富二代了。”
哥们儿乐道：“没事儿，有福你带我们同享，有难我们也会与你同当的，兄弟！”
晚自习的时候，蒋意超的手机在桌肚里震了震。
他掏出来看，是妈妈发来的短信：“我跟你爸爸商量好了，从今年开始到你高中毕业，我和你爸每年各给你二十万；等你上大学，每年各五十万。”
蒋意超嗤笑一声，慢悠悠打字回：“谢谢啊。妈。”
把这条短信发出去之后，突然的，蒋意超特别想见宋明锐。
刚开学，老师没布置什么作业，蒋意超书包都没拿，揣着钱包和手机就从后门溜了出去。
他脚下生风，归心似箭。
到家一看，宋明锐还没下班。
天杀的傻逼老板！蒋意超在心里咒骂。妈的，一天天就知道压榨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