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装乖(56)

方饮想起陆青折,蹙着眉头嘀咕:“嗯,我看完了。”

接着方饮掉转了方向往街头走,纪映傻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认为他这场恋爱谈得太恐怖了,连烧烤都能拒绝。

而方饮走了没两步,心里一阵烦闷无法排解,随即又回到原处,干脆利落地推开烧烤店的门:“我吃一串!我就吃一串!”

纪映:“……”

·

方饮坐下来吃了一串五花肉,可惜情绪并未如预期那般好转。

他认为一串不够,该点一盘,吃得爽了,心情也就爽了。然而纪映死活拉着他,阻止他再吃,嗷嗷大叫:“兄弟,再吃又要躺医院了!你他妈的,他妈的忍忍!留点胃给火锅卤煮和海鲜!”

他没与纪映软磨硬泡,说好的一串,那就一串吧。然后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烧烤店,心事沉沉地丧了一路,像一只垂着耳朵的小狗,平常总是摇来摇去的尾巴也甩不起来了。

下午方饮安安静静地跑去自修,晚上见陆青折之前,特意刷了牙换了套衣服,以防陆青折闻出烧烤味来。见到了自己的校草男朋友,他心情依旧没能好转,打不起精神来。

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能抱住陆青折的胳膊,他只好抱着自己的胳膊,闷声不响地坐在观赛台上。

他们最开始是漫无目的地逛操场,逛累了,便坐到观赛台的椅子上。陆青折和他搭话,问他怎么不开心,他没讲出来,就是哼哼着表示心里有气。

“不管是什么,说出来会好受点。”陆青折抬起手碰了下方饮的肩膀。

方饮说:“不开心还要理由呀?就是不开心。比如?比如要好好读书不开心,要好好吃饭也不开心,以及我爸打算把我和他的父子局变成我和周那什么的相亲宴,我很不开心!好了,我今晚又要睡不着了。”

陆青折注意到他说的相亲宴,心里了然,知道他也许在郁闷些什么了。不仅是方父的自作主张让他难受,谈了恋爱却无法明明白白地向家长展露出来,也使他头疼。

“睡不着没关系,我哄你睡觉。”陆青折道。

方饮觉得自己有气不该朝着陆青折撒,低落地玩着自己的手指。他手指生得漂亮,纤长细嫩,流连在黑白键上会非常好看。

他含糊不清地说:“那、那我会好好读书,好好吃饭,不和别人相亲的。”

“做到前两个就好了。”陆青折说。

方饮好奇:“咦,你不吃醋呀?”

陆青折道:“这个的话,光是哄你睡觉没用吧?我拉根电线挂在天花板上,通知你如果你去相亲,我就分分钟踹板凳,会比较有震慑力?”

方饮“扑哧”一声,靠在陆青折身上笑了一会,仗着天色渐暗,别的同学看不清观赛台的情形,他大胆地伸手去揉陆青折的头发。

陆青折的头发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他丝毫不愧疚,扬起下巴在发梢处吻了吻。

方饮犹豫不定地问:“每天都行?”

“读书和吃饭不也是每天都要做到的事情?”陆青折说。

被哄睡觉对方饮来讲太有吸引力了,倒不是失眠严重,而是如此很贴切他骨子里的黏着陆青折的渴望。

而且,越是无理的,琐碎的,甚至是做作的要求,被满足时,自己越是能感受到自己被爱着,并格外愉悦和兴奋。

他很喜欢这样,除这些之外,还有被失控地对待,或是被偏宠。

他一边暗喜,一边难为情:“好,我们就这么约定了!但我会不会太吵着你了?”

陆青折道:“没有,陪男朋友过夜,不管是熬夜还是聊天,都是应该的。”

在初秋的晚风里,方饮裹紧了自己的外套,出神地打量着陆青折,说:“但它能实现的前提条件,是我要完成自己的那两样欸,怎么就是应该的了?今天我要是吃了烧烤,不就没得哄了嘛。”

陆青折道:“可能因为我太害怕了,所以……”

“所以罚我一下是吧。”方饮应声。

陆青折说:“虽然我知道那么约束你,对你来说十分辛苦,但你答应过我的,对不对?所以要是没有做到,我会很难面对你。”

方饮糊涂了,很难面对?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禁喃喃:“什么?这是要和我分手的意思么,因为我吃了点忌口的食物,我就不是你男朋友了?”

陆青折意识到他的反应不太对劲:“你今天吃了?”

方饮立马摇头,攥紧了自己的衣袖:“啊?没吃没吃。”

他心跳跳得特别快,睁大眼睛望着陆青折,在与陆青折对视的一瞬间,他有些想把五花肉给吐出来。

陆青折没怀疑他的说辞,道:“没有要和你分手的意思,只是会对你很失望吧。”

“失望,然后呢?”方饮说。

他说完,心虚地补了一句:“我随便问问的。”

陆青折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有些冷,陆青折往他的掌心里哈了一口气,包住了他的双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并未抵达心里,方饮快要打冷战了。

陆青折略显茫然地眨了下眼睛,反问他:“那时候你不该受够了我,要和我分手了吗?要不然怎么会让我失望呢?”

作者有话要说:方饮:五花肉,你给我自动滚出来——!

第41章

在苏未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命轨迹。自己的轨迹线条大抵混沌不清, 如解不开的死结。

而方饮这样的则清晰明朗, 该开开心心地度过大学四年, 做一份轻松舒适的工作, 在恰当的年纪向亲朋好友递上喜帖, 无忧无虑又自由,是别人要用艳羡目光去看待的一生。

但最近苏未觉得自己的这位室友有些奇怪,像处在将改变而未改变的临界点上,举手投足带着满满的冲突感。

比如方饮期中考考得不错,在挂科率高达百分之八十的情况下,他成功挤入剩下的百分之二十里,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但在英语脱口演讲时,他会和每次坐在最后排的学渣一起, 默默在手掌心里打小抄。

再比如这位胃病患者在军训期间,曾在苏未面前不止一次地吃过冰淇淋, 进了趟医院以后老实许多, 迄今为止没再碰过冰淇淋,被馋得不行了,还能猛喝白开水,生生把这念头压下去。

但在全班去火锅店聚餐时, 他偷偷往嘴里塞了两个鹌鹑蛋和一片毛肚。

像是老实了, 也像蔫掉了。

“你到底是不是谈恋爱了啊?”班长和方饮勾肩搭背。

方饮侧过头去,说:“干什么?春天还没到呢,你满脑子都是这些。”

班长道:“最近叫你出来玩, 都叫不动你。对不对啊,苏未?小方现在架子大了。”

苏未回答:“他周末都忙。”

“忙些什么?别告诉我是在学习,我没在图书馆碰到过他啊。”班长打听。

方饮解释:“我几乎是开馆了就去,闭馆了再回,你这个去图书馆搞艳遇的,溜了一圈发现没美女就走了,怎么碰得到我?”

“是寻找真爱!艳什么遇!”班长反驳。

方饮说:“要艳遇真的找错地方了,工体那边的ZXC欢迎你。”

班长虽然没混过夜店,但A市有名的那几家也算耳熟,见方饮一副懂行的样子,不禁打听:“你去过?”

“当然去过,十八岁生日的后一天就去了。”方饮回答,“当时在读高三,我一边听人唱歌,一边拿出纸笔补作业,经理见了拍马屁,说我不上A大谁上A大。”

他耸耸肩膀,这动作被他漫不经心地做出来时,挺有腔调:“借他吉言,一年之后我还真的进了A大。”

街旁的树木已经变得光秃秃的,被风一吹,地上的叶子挪到了他们脚边。方饮走路走得蹦蹦跳跳,还把叶子给踢起来。

从实验室回宿舍,要经过管院,他们集中精力折腾了一下午实验,现在没什么力气,自然不愿意绕路,直接横穿过管院的走廊。

看到管院院子里的花草,班长问:“苏未,你的羞羞怎么样了?回了寝室给我看几眼啊。”

之前苏未路过集市,买了一盆含羞草,一碰就会缩起来,被同学们称为羞羞。

他拿回寝室的那天,左邻右舍闻讯前来围观含羞草。在好奇心驱使下,一人摸了几下,几个寝室轮番动手后,险些把这玩意给摸死了,搞得苏未心疼了大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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