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鸣微仰视他闪烁的黑眸:“那现在让我抱会儿可以吗?”
叶思栩傻在原地:“为……为什么?”
秦越鸣微垂眸,看向别处,做出一副难以接受的神情:“所以,还是不可以吗?”
“……”
叶思栩想了想,好像是自己说要他把自己当做亲弟弟秦越风的。
那秦越鸣要抱一下自己的弟弟,的确也无可厚非。
叶思栩只能眸光呆滞地轻声道:“那……那你抱吧。”
说完,便见秦越鸣张开双臂紧紧地搂住自己的腰,将自己往怀里按进去。
薄薄的衬衣根本抵挡不住席卷而来的热意,叶思栩似卷入了名为秦越鸣的热潮中,心中难以自抑地渴望纾解此刻疯狂的情绪。
他几度抬手,都无力垂下。
他多想碰碰秦越鸣的头发,就像他那样揉着自己的头发。
可是不是已经决定要扮演好秦越风的角色,怎么忽然又开始被不能言说的私心侵占了意志。
他右手最终还是没能抬起来,只紧紧握住搁在腿边。
秦越鸣深深地轻嗅他身体软软的气息,手臂越收越紧,心道:这小兔子,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而不自知吗?
也不知道拥抱了多久,叶思栩才小声问:“好……好了吗?”
秦越鸣松开他,微仰头,幽暗的眼神扫过他柔粉的唇畔,站起身,主动牵住他的手腕:“走吧,去睡觉。”
“……”
叶思栩看着男人一堵墙似的站在面前,慌张地轻轻挣扎一下右手。
动作轻得叫秦越鸣直接无视了,慢慢地握着他的手,堂而皇之地带他进入客房。
客房的灯开着,叶思栩一进去就看到对着门的黑色玻璃面上,两人的身影。
他穿白色衬衣,秦越鸣穿白色浴袍,简直无法视而不见。
秦越鸣将他按在床尾,双手都搭在他肩膀上,弯腰,同他对视:“那以后要看着我说话,回去后,每天一起吃早饭和晚饭。早晨我送你去清光剧院,晚上去接你,可以做到吗?”
叶思栩感觉自己的鼻尖都快碰到他了,傻愣愣地点头:“好,好的。”
圆圆的眼睛上满是不可置信,“可是……”
“那就这样定了。”秦越鸣揉揉他的脑袋,又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颊,“你自己答应的事情,没有可是。”
“……”
叶思栩的脑子里混乱地好似倒了一堆乱糟糟的颜料,五彩斑斓。
这简直比方亦南导演在排练厅当众骂李放导演还叫人懵好么。
叶思栩浑浑噩噩地想:在剧院,方亦南要是发脾气,还有个程一诺老师可以及时搭救大家,可是现在谁来搭救我啊?
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了。这是我的问题吗?
叶思栩不无绝望地想:这好像还真的是我的问题。
“那个……”叶思栩半尴不尬地嗫嚅着嘴唇,声音低到尘埃里,“我……那……”
秦越鸣盯着他无神的双眸,显然已经完全懂得他目前混乱的状态,淡淡道:“阿叶,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如果你想表达一件事,得先思考清楚再开口。不要随时随地,暴露你内心的纠结。”
叶思栩一顿,眼神这才聚焦,心道:他怎么又突然这么严肃。
“哦。”叶思栩眼神下移,心虚不已,视线焦点落在他的鼻梁上。
凑得这么近,房间的灯光又明亮,他才注意到秦越鸣的鼻梁中央偏左的位置也有一粒很小很小的痣。
叶思栩就这么看着,愣愣地道:“我一紧张,就说不清楚事情。对不起。”
秦越鸣用力揉一把他的后颈,掌心贴着肌肤,温实:“今天说了多少句对不起?”
“嗯?”叶思栩不明白他的用意,“怎……怎么了?”
“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说对不起?”秦越鸣道,手指尖堪堪触及他的耳垂,但他还没意识到,似乎被自己的话所吸引,“不要随便说对不起,说得多了,就不值钱了。”
“可……”叶思栩立刻闭嘴,刚才他还说——没有可是。自己又情不自禁地“可是”起来。
“好的,那我知道了。”叶思栩眸光落在他的薄唇上。
秦越鸣最后揉揉他的后脑勺:“如果我说的话,不对,让你觉得不舒服,你可以反驳我。”
叶思栩瘪瘪嘴,可怜巴巴地说:“可是你又不让我说‘可是’。”
“呵。”秦越鸣忍不住勾着薄唇淡笑。
这还是叶思栩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他的笑容,眉目舒展,眼尾微下耷,甚至有一些纹路,却显得面前的脸孔如此的真实、细腻,有一种岁月沉淀的成熟味道。
他直勾勾地看着,又意识到不合时宜,别扭地转开眼。
可是下一刻,秦越鸣忽的凑近他的耳朵。
那双唇近得似乎是擦着他的脸颊移到耳根处。
叶思栩脑子嗡的一声,似乎只听得到自己雨打芭蕉似的狂乱心跳声。
“在我面前,你可以说可是.”秦越鸣如是道。
叶思栩双目圆溜溜地瞪着他肩头的浴袍,左手压在被子上,恨不得揪出一个洞来。
秦越鸣也注意到他这脊梁挺得笔直,显然是过于紧张导致的僵滞感。
都是因为自己么。
他总能轻而易举地被这小兔子的反应取悦。
看叶思栩都忘了回答自己,秦越鸣又带着气音在他耳孔旁问道:“不好吗阿叶?”
呼吸的热流涌入耳朵,叶思栩猛的道:“好!”
再不好,他就要疯了。
“那你快去休息吧。”叶思栩第一次说出这种急促、带着点命令意味的话语,说完,脸又红又羞,“我……我要休息了。”
秦越鸣这才直起身子,自上而下地垂眸望着他,揉乱他乌黑柔软的头发:“明天一起吃早饭。”
“嗯。”叶思栩低着头,盯着这件不合身的白衬衣下摆,浑身高热。
等到门吧嗒一声被秦越鸣带上,叶思栩才翻个身,扑倒在床上。
他挺了挺窄腰,心虚地要发疯。
刚才秦越鸣站的那么近说话时,他下面都抬头了。
叶思栩想:我怎么会变成这样,跟一个变态一样。仅仅是说两句话,竟然就有反应了。
他的脸颊热烈地、持续不断地燃烧。
秦越鸣合上门之后,并没有立刻走远,靠在门框边,淡淡地想:导演这一行里,我的演技应该还算过得去吧,至少骗骗这只小兔子,目前看上去完全没问题。
一想到叶思栩方才一系列的反应,笨拙的演技之下涌动着一颗真心,实在是叫人舍不得欺负的太狠。
秦越鸣踏步离开,摇摇头,也松口气。
万一小兔子不配合,闹腾起来,他就运气没这么好了。
说到底,对手戏,得要双方都入戏,才能有条不紊地进行;一旦有人想离开这个舞台,那就没的演了。
第27章
这一夜对叶思栩而言,极为难熬。
一开始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他将秦越鸣的衬衣脱了搁在床边, 时不时揉一下袖口和领子。
衬衣上其实已经没有秦越鸣的气息, 只有干净地、纯粹的清洗剂的味道。
而且衣服崭新, 应该是没穿过几次。
但对叶思栩而言, 这也已经弥足珍贵, 像是个孩子好不容易得了宝贝,夜不能寐生怕睁眼一看, 心爱之物不翼而飞。
而凌晨四点左右, 叶思栩从一个诡异的梦境中猝然清醒。
醒来感觉被子凉飕飕, 心道不妙, 忙掀开被子起来。
他颓丧地倒在床里, 绝望。
成年后,他已经很少遇到这种事。
今晚,似乎真的是太反常。
叶思栩只得起身下床,将底裤脱掉,用床头的纸巾擦拭一下, 慢慢吞吞地走向洗手间。
深更半夜, 他做贼似的越过客房和洗手间的过道, 简单清洗身体后, 考虑到明天没有底裤穿,只能认命地继续冲洗。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 眼睛浮肿,双目无神,心情沮丧。
念头一下子闪到方才的梦境, 脸颊再度泛红。
因为住在一起,所以梦到秦越鸣的概率变大了吗?
叶思栩懊恼地想。
梦里……他们也没做什么啊。
也就是,秦越鸣亲了一下他的后背。
可是为什么秦越鸣会亲自己的后背?
叶思栩不解地扭过头,想看看那个地方。
已经完全想不起梦里的细节,只记得两人在看电影,看着看着,两人就从各自的沙发上变成坐在一个沙发里,紧紧簇拥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