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上了我爸的死对头(12)
可我不曾见过我的母亲,甚至一直以为,她早就死去了。您理解这种缺憾吗?我小时候不懂事,见小朋友都有妈妈,我喊保姆叫妈妈。后来我知道她们不是后,我没对任何人喊过。我的人生,没有母亲的参与,我第一次上幼儿园,第一次考第一,第一场家长会,第一次获奖,第一次步入董事会,第一天接手那么大的公司,我的妈妈都不在身边。
如果我不知道她活着,我会坦然的面对这个世界,可我知道了,我甚至连自己都无法说服——一个母亲为什么会离开她的孩子,而且二十五年从不回头。我不敢说她爱我,但我一直在猜想我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是善良的有着不得已苦衷才离我而去,还是只是为了要钱的贪财女。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母亲是善良的,可我如今却很矛盾,我一方面希望她是贪财的,这样的她起码不会受到生活的苦。可我又一点也不希望,我的母亲是这样的人。蒋医生,我想知道她是什么样。”
话戛然而止。
屋子里只剩下安静。
蒋落虽然听过一次了,可再次听,还是觉得特别震撼。
那种迷茫与矛盾,他能清晰的感觉到。
他不由抬头去看姨奶奶,他不相信,善良的可以花费大量时间义诊的姨奶奶能够不感动,果不其然,他看到了眼睛中带光的姨奶奶。
大概他抬头太过明显了,姨奶奶下意识别开了脸。蒋落听见她说,“让他来一趟吧。”
第9章 骆大哥
姨奶奶说完就上楼回房间了。
蒋落觉得,姨奶奶大概是受触动了,想到了自己的孩子。
丈夫与孩子的离世,这是姨奶奶一辈子的痛,蒋落就有点不知所措,后悔说不上,毕竟找妈妈这种事,帮忙是应该的。可也没了可以跟男神打交道的快乐。
蒋落没急着给男神发微信,而是热了杯牛奶给姨奶奶送了上去,姨奶奶显然没想到他这么贴心,打开门的时候都愣了,但很快就笑了,“你是不是觉得很对不住我?勾起我的伤心事了?”
蒋落眼睛闪了闪,没吭声。
姨奶奶心都软了,这孩子太招人疼了。
怕蒋落担心,她一边接过了牛奶一边细细的给他分析,“其实没有的。你们不必把我当玻璃人一样,小心翼翼的对待我,什么也不能提什么也不能说。小琪不在了我是难过,可我更怕忘记。我怕人的本能让我规避这些情感,我也怕时间的久远模糊了我的记忆,所以我是欢迎这些事情的。今天我只是被感动了。”
姨奶奶还拍拍他肩膀说,“否则,我也不可能让你来啊。”
蒋落是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的。
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呢。他来了之后,其实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的存在或者那句话戳到了姨奶奶的伤心处。他爸没事总往这边跑,他又不好意思明说,还暗暗的建议过呢,视频就行,别总来。
现在想想,他爸那么周全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姨奶奶这里忘了周全呢。
感情人家都坦荡荡,就他一个人想多了。
蒋落就有点不好意思了,露了个笑。
蒋落长得特别的白净,这么一笑,连姨奶奶看着都手痒,揉了揉他的脑袋说,“去跟骆生白讲吧,我的作息你知道。”
这下,蒋落没了心理负担,就真高兴了,一溜烟回了自己的屋。
约男神来的时间,他路上就想好了,明天晚上。一来他考完试了,不用上晚自习,可以跟男神正式见个面。二来也能听听他们说什么,不是他八卦,而是全方面了解并帮助男神吗?
等着回了屋,他就拿了手机准备拨号。
可拨出去又按断了,一个人在房间里绕圈子,叫什么呢。
都见过面了,认识过了,总不能哎哎哎喂喂喂的吧。
可骆董?有点太生疏了吧?
骆大哥?蒋落倒是很愿意,他怕骆生白听见他这么叫,觉得他这人太自来熟。
转了半天,蒋落都没想到合适的称呼,但眼见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马上就八点了,他的家教中,九点以后给不熟悉的人打电话,就挺不礼貌的了,蒋落只能矮子里拔将军,选了个骆先生,把电话拨了出去。
照旧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起来了。
而且,大概是存了他的电话,这次没有犹豫,骆生白就叫出了他的名字,“蒋落?”
他大概在睡觉?或者抽了烟?声音比昨天听着还要沙哑一些,更性感了。蒋落的脸几乎是立刻红了,随后脑袋一热,原本的骆先生就没叫出口,叫的是骆大哥。
叫完了,蒋落的脑袋顿时清醒了。
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男神会不会生气啊?
可没想到,骆生白似乎并没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问题,很自然的往下问去,“有结果了吗?”
蒋落只觉得,自己刚刚跳到嗓子眼的心脏,慢慢回到了本来的位置,原本有点发凉的手,也渐渐回暖了,然后几乎是立刻,愉快的心情就满溢了——这岂不是说,骆大哥这个称呼,以后就归他啦?
要不是电话还通着,他能跳起来!
可这会儿还得压着点心情,他捂着话筒悄悄深吸了口气,才让自己声音显得平静点,“是,骆大哥,我晚上把音频放给奶奶听了,奶奶愿意见你一面。”
这消息恐怕对骆生白至关重要,他立刻声音里带了迫切,“可以的,请问什么时候比较合适,我都有空。”
蒋落就把自己想好的说了,“明天晚上八点行吗?”
骆生白立刻应了,“好!”
说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蒋落就有点舍不得,虽然明知道明天回见面,可谁嫌跟喜欢的人待的时间短啊。他想了想就说,“电话我保存了,谢谢你。”
那头骆生白倒没嫌弃浪费时间的意思,“那就好,不过还是小心点,如果有问题,立刻报警。别试图跟他们正面接触。”
这是关心自己啊。
虽然男神还说过,他这样的送人头,可他也特别开心,立刻高高兴兴的应了,“我知道的,我听你的,骆大哥。”
这样两人才挂了电话。
蒋落非但能见男神一面,而且还阴差阳错有了个特别亲密的称呼,别提多高兴了,在屋子里转了三圈,然后立刻就去书桌前,把卷子抱出来了,一边哼着我要考第一,一边刷题。
他可不想明天男神上门,他因为考的不好影响发挥。
那他不会原谅自己的!
倒是骆生白挂了电话后,忍不住笑着摇摇头。
从总公司跑到清溪镇来加班的宋元明抱着外卖一进门,就瞧见了他这表情,就有点吃惊了,他们家老板这个人吧,长得酷做事情也酷,除了必须提醒的,平时里少言少语的,都是空白着一张脸,他很少见老板有这样的表情的。
大概是今天的烧烤味格外好闻吧,他就长了个胆子,问了一句,“老板,谁呀?老板娘吗?”
骆生白正好饿了,放下手中的东西,难得有时间说闲话,“你想多了,很……”骆生白想了想该如何形容蒋落,“可爱的一个小孩。”
宋元明就哦了一声,没当回事。
肯定不是成年人,他家老板嘴巴里可从来没对任何成年人出现过这么正面的形容词。他记得,富二代圈子里号称最可爱的王家的小姐,追他家老板的时候,打扮的娇兮兮嗲兮兮的,是个男人都要腿软,老板的评价是聒噪。
因着跟男神交流顺利,所以蒋落第二天的考试也是极其顺风顺水,用胖子的话说,“我还在这里咬笔呢,就瞧见你哗哗哗的写,我这头才做了三分之二,你就写完了。你这也太刺激人了吧。”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英语考完了,距离见男神还有三个小时,蒋落心情好到爆,麻利的收拾着东西,“这就是哥的实力。”
然后在胖子和板凳的恶心声中,飞快的抓着书包跑掉了。
这三个小时他都安排好了,回家的路上他顺脚拐了个弯,去了一趟理发店,点了最贵的托尼老师,修了修头发。回来以后就开始打扫——不是卫生,而是摆设,将他原先随手涂鸦的几幅画拿走,摆上了他的得意之作,还有他前几天在球场上飒爽英姿的大照片。
等着收拾完了,姨奶奶也做好饭了,还挺奇怪的问他,“怎么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