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新闻联播学习撩汉(35)
包间内各种摆设,都是KTV最常见的布置,一排长凳, 一个大屏幕,旁边有立麦和点歌台。
总体而言中规中矩的布置,价位合适, 颇受时下年轻人偏爱。
只是与上次去过的KTV相比,显得过于简陋。
“确定要在这里吗?”等服务员离开,湛海才轻声询问,“如果你喜欢上次那间的话, 我们可以过去。”
“…你要去那边?你喜欢那种地方?”方棋问完, 自行否认了这个可能性。
湛海对生活品质要求那么低,怎么可能会想换个贵到死的地方呢?
果然,湛海摇摇头,“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想去那边。”
“谁说我想去了?”方棋迅速反问, 脑筋转了转,忽然琢磨出点意思,“湛哥哥,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他好看的眉略略蹙起,分明是要争论的前兆。
方棋这人要是蛮不讲理起来,跟小孩子似得。
湛海不想因为过去的事跟他闹腾, 明智的选择沉默。
然而,方棋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他站在点歌台前勾勾圈圈,随意挑选着曲目。翻看歌单的同时,还能抽空顺着湛海的逻辑推断,“我猜,你肯定觉得,我喜欢去高档KTV,过奢侈的生活,到风气奇怪的地方,对吗?”
“…我只是认为你是个追逐生活品质的人。”湛海发挥诡辩技巧,尝试把这个话题圆滑的带过去。
方棋专注的在点歌台上戳来戳去,没有看湛海,可说出来的话却处处针对他,“原来在湛哥哥看来,我是个爱慕虚荣,喜欢浮夸的人。而且你从认识开始,就一直误会我,却不说出来,不跟我要解释。如果我没有约你来KTV,你肯定会坚持这样的想法,对吧?”
“我…”湛海想要解释,却发现方棋说的并没有错,“抱歉,我下次会及时跟你求证。”
“我才不需要你道歉呢!”方棋调整好设置,按下暂停,拿起话筒过来走到湛海身边坐下。
眉眼弯弯,目光专注,表情里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背景音停止,包厢里安静下来。
方棋把话筒塞到他手里,以某种诱骗的口气问,“湛哥哥,你坦白交代,还误会了我什么?”
“这…”湛海身体僵硬起来,视线四处张望,摆明一副心虚的表情。
方棋板起脸,语气严厉,“湛哥哥!坦白从宽!”
“好吧,我说了你别生气。”趁这个机会解释清楚误会也好,免得日后被他发现,又要闹腾了。湛海视死如归的长吁一声,快速的说,“我觉得你仇富?”
“什么?”方棋没听清楚,又逼湛海再说了一遍,才理解他的意思,“仇富?我?”
湛海连忙解释,“我知道是我误会了…”
“不,关于这件事你没有误会,我是仇富来着,但我只是讨厌仗势欺人的富二代啊!”
他还在娘胎里时,那个给他提供基因的男人,就是因为惹到富二代才被迫远走他乡。
从此,方棋对暴发户再无好感。
“…具体原因挺无聊的,但是我不会仅仅因为有钱这种事讨厌谁。”方棋懒得把旧事拖出来,更不想把家里的破事拿出来毁气氛。他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便把目标转移到湛海身上。“反正你冤枉我了,要付出代价?”
湛海警惕地问,“什么代价?”
“嘿嘿…”方棋不怀好意的笑出声。
曾经肖想过的事情,总算能付诸现实了。
方棋露出个狡猾的表情,倾身过去,附在湛海耳边,唇微微开合,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后。
湛海难得紧张起来,却并没有躲,把方棋声音听得真切——
“湛哥哥,给我唱歌吧?”
原来为这么点事,简直白紧张了,湛海卸下力道,调整了下话筒音量,“想听什么?”
“我已经点好了!你等等!”方棋匆匆打开手机录音功能,才在控制板上按下播放伴奏。
熟悉的音乐响起,湛海等到节奏点,唱出熟悉的歌词——
‘你说白雪公主在逃跑,
…’
曲终,方棋心满意足的停止录音,顺便设置为湛海专属的来电铃声。
他本来打算设置为通用铃声,但如果在公司响起来,实在难以解释,只好退而求其次。
湛海在旁边安静等他设置完毕,“你喜欢这首歌?”
“嗯,你唱的好听。后来听的次数多,总觉得你跟童话一样。”方棋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说出这种比喻,羞耻度瞬间爆表,匆忙转移话题,“其实你唱其他歌,我也会喜欢的,你唱的好听。”
湛海说,“你有听过其他的?”
方棋摇摇头,“所以趁这个机会,让我多听听。”
“我会的中文歌非常少,可能不符合你的欣赏标准。”湛海走到点歌台前,郑重提醒。
方棋满不在乎,“你唱的好听就行,标准什么可以改变,我接受能力还是很高的!”
“…那我随便唱了?”湛海在按下确定前,再次询问,“你真的能接受吗?”
方棋期待的起哄,“唱吧唱吧,我给你摇荧光棒!给你疯狂打call!”
然而。
下一秒,他的期待像是泡沫,须臾绚烂后粉身碎骨。
伴随着厚重磅礴的背景音,播放器上显示出四个大字——
精忠报国!
方棋目瞪口呆。
湛哥哥,你要不要这么正?
在经历数首红|歌的洗礼后,方棋整个人在社会主义的道路上大踏步前行。
为避免走的太快和时代脱轨,他连忙制止湛海继续洗脑的行为,选了两首经典老歌作为全场收尾曲。
两个人都不是贪玩的性格,随便唱唱歌调调情,便玩够了收拾东西离开。
从KTV出来,夜已经深了。
他们避开喧嚷嬉闹的夜市,走到个僻静的岔路口,方棋停下脚步。
“…说起来,狗子今天看到我跟你在一起,现在我回去,那货肯定不给我开门了。”方棋跟湛海吐槽了狗子好几句,甚至把他小时候穿开裆裤被狗咬的经历都交代了,然后才说了前几天的事吗,“…所以啊,他知道我跟你考虑交往的事情,现在看到我们在一起,肯定要把我扫地出门。”
湛海奇怪的问,“为什么?”
方棋耸耸肩,“问他的话,狗子肯定会说我跟你在一起不好打扰,实际上是怕我打扰他们小夫妻!”
…连续几天打扰人家夫妻,确实挺过分的。湛海又问,“那怎么办?你要找地方住吗?”
“…通常这种时候,你应该主动提出收留我!”方棋半真半假说了句,没等湛海当真,忙说,“我在外面住的挺久,现在伤好的差不多,该回家转转了,否则我妈肯定要为这事念叨我。而且还债的事我要当面给他说清楚,免得她再提心吊胆。”
“好。”湛海本来就没指望方棋会同意住自己家。
天已经黑透了,往方棋家的路又偏又远。
湛海生怕他再出什么意外,“我送你回家吧?”
“咦?为什么是你送我?”两个人站在路灯下,身影被拉成同样的长度,方棋义正言辞的纠正,“我说不希望你把自己放在女性的立场,并不是让你把我放在女性的立场啊。”
“我没有那么想,只是你家比较远…”
“远又怎么样?我天天走,习惯了。而且在这个城市里,我比你熟悉得多,再远都能找到回家的路。”方棋把胳膊压在湛海肩膀上,专注的凝视他。
昏黄的灯光打在湛海脸上,显得他格外好看。
湛海黑亮的眼睛看着方棋,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一下一下,忽闪忽闪。
方棋看的心动,凑过去,唇在他眉心处轻轻碰了下。
“我要赶回去,今天不送你回家啦,你到家给我报个平安。”方棋只是浅浅吻了下便离开,柔柔的嘱咐,“我到家也给你报平安。”
湛海摸了下眉心,似乎还能触碰到他唇上的温度,“好。”
这种程度的亲吻,应该算在安全的范围内。
可湛海分明觉得,横戈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开始偏移。
“那我走了。”方棋说完,却没有立刻动身,而是站在原地看了他好半晌。
“怎么?”
方棋摇摇头,转身走了两步。
湛海目送他走出去,背景渐渐陷入黑暗中。他回过身,刚准备从相反的方向回家——
身后传来一如曾经清润的声音,“今天很开心啊,改天再约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