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关系(69)
这句话桑野听了六遍,每一遍里都能听出桑秦声音里细小的颤抖。
桑野叩着笔电外壳说:“五年前是张市长,他叫什么?”
“张德明,”林烝回答说,“阿野,这事有蹊跷。”
桑野皱眉道:“你有没有参与在里面?毕竟当年这块地被放弃掉之后,桑秦就放弃了向城市功能用地的发展,得利的是你。”
林烝摇头说:“和我无关。”
桑野端详着林烝开车的侧脸,片刻后笑问:“你这么说我就要这么信?”
林烝眉梢微动,耸眉的小动作做出来十分轻慢:“我不需要用碰高压线的方式才能赢过桑秦,那很无趣。”
桑野笑嘻嘻问:“那什么是有趣的啊烝烝宝贝儿?”
林烝随口就说:“你。”
桑野愣神,林烝被上一辆慢悠悠的大众堵在了红灯门口,他侧过头来看着桑野,目光半映着红灯,看起来十分邪性,他说:“庸人无趣,只有一个你是快活的。”
桑野一口呼吸哽在喉咙里,竟然是失神到说不出话来,林烝喜欢他深夜里失神带雾的眼眸,这会儿便等不及,凑过去亲吻他的嘴唇。
厮磨到绿灯了都不晓得,后面长长的车队按出催促聒噪的喇叭,身后那辆奥迪的车主劈头盖脸钻出车窗来就骂:“谈你大爷的恋爱!快开车!”
桑野被他打岔笑到岔气,林烝松开他一脚油门,在桑野快活的笑声里蹿了出去。
冬天越冷,年关也近了,怀特小姐和叶小如租住的房间因为房东的临时毁约被收了回去,住房不好找,怀特小姐要求又比较高,桑野干脆就把她们两个安排在他32楼的那套房子里,自己则理直气壮地住在了林烝家。
除了他们在热恋之外,还因为他想偷喝林烝这里的酒。
今年的冬天依旧湿冷,南方的潮气和热度把雪化成水,把水变成泥,林烝别墅门口的小院子里也萧条了一片,那些个饱满的多肉植物被他细心地搬到了屋里,摆在落地窗边,红色的、蓝紫色的、翠绿欲滴的,看起来还很养眼。
其中还有一盆“屁屁花”……品味独特兼爱。
桑野不乐意林烝每天都盯着它们的“屁屁”看,于是暗戳戳准备把它们浇水浇死。
等到眼看着要烂了根,桑野幸灾乐祸:“叫你和我争宠,还想雨露均沾不成吗?我给你沾沾,我用水涝死你。”
他太过得意,以至于林烝就在他身后楼梯上站着他也没发现。
林烝拎住桑野的耳朵尖,像是拎住了猫的后颈皮,好气又好笑地说:“雨露均沾?”
桑野笑嘻嘻抱住林烝的手臂撒娇说:“你对着这些花花草草那么温柔,对着我就那么凶,我这不是看你偏心,替你好好‘照顾’它们嘛……谁叫你就宠我就宠我呢,烝烝宝贝儿……”
他语调正常并不特别夸张,眼神和小表情却都绝了,又张扬又讨打,林烝没忍住笑,捏了捏他的鼻子。
即便如此,林烝在看向那盆屁屁花的时候还是多少有些落寞惋惜,他仔细地把湿腐的土换掉,发现只剩一两个屁屁花的根还没有烂,别的都眼见着活不成了。
林烝目光里像是带有压力,什么话也没讲,只偏头看了桑野一眼。
桑野察觉他的眼神,背地里吐了吐舌头,他怕是做错了,可他不怕林烝说,他更怕林烝不会说。
不说意味着容忍。
他从前的那些个情人,在他故意讨嫌的时候,最开始都会说“没事,这些东西都比不上一个你”,而最后也都会说“你死不悔改,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容忍只会是一时的,因为太过热爱,所以包容,改变了自己的喜恶,站在道德高点上俯视着他,向悬崖下的桑野伸出手去,天真的说一句“没事,我原谅你”。
而最终把他推下悬崖的也不过这些事情,船舶停靠港湾都有个期限,就像集装箱滞留在港口会有一个不必承担费用的“免箱期”,而一旦过了这个期限,他们的容忍就要“收费”了,并且随着滞留的时间越长,“费用”也越滚越高。
这是“滞留”,而不是爱情。
桑野喜欢捣乱,喜欢做错事,喜欢被包容,他耍惯了这样的把戏,他太会撒娇了,这种娇气和体位上下没有关系。
桑野抱着林烝的手臂轻轻一晃,下巴抵着他的手臂仰着头看他,一派天真地问:“你生气啦?”
林烝看了他一眼,桑野便眨眨天真无邪的眼睛,只是他好得意,眼睛里还有笑意没藏紧。
林烝不说话,桑野从林烝手臂挪到他胸前,轻轻蹭着他的脖子小小地笑说:“别生我的气啊宝贝……我补偿你。”
一般这样的时候桑野就该提枪上阵了,他十分得意。
桑野决心过了元旦之后就把他的伟大理想实施,把林烝这大宝贝给睡了。
他想得越来越美,连带着抱上了林烝的腰。
林烝往他屁股上揍了一下,把他的美梦拍醒,林老板问:“怎么补偿?涝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恩阅读,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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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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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圣诞、元旦和除夕离得都近。桑野在国外也过中国年,和他的外公还有舅舅一起。桑野的外祖母离世得早, 桑野妈妈和他舅舅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费迪南的母亲虽然是法国人,却做得一手好中国菜。虽然味道和国内终究有所不同,但桑野也是珍惜的, 他们对他都很好。
不仅是很好, 那是一种非常的关切, 好到桑野觉得他们不是一家人, 他只是一个外来客。
这样的话桑野不曾和他们说过,他们相处了十多年,“外来客”这样的说法过于诛心,他不曾讲。
但的确,桑野不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和外祖父一家人之间也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刚到法国的小桑野面临的第一件事就是母亲的离开,紧接着融入新的校园生活和家庭生活, 这对于一个从中国普通教职工大院里走出的少年来说, 他的黑头发和黑眼睛,就像闯进一片金色当众的污点。
他是格格不入的。
桑野从小就桀骜, 内心深处也同样有一些自卑,少年人也有少年愁,也会惶恐,也会瑟缩,也有弱点……
桑野猛然咬住枕头的一角, 眼睛压在手臂上流露出隐忍,细白沙滩上落下粉嫩的晚霞,潮声将桑野一步步前推。他反手捏住林烝的那颗朱砂小痣,攥紧玫瑰,揉碎花瓣,点了一点颜色落在他腰上——他非常喜欢这里。
紧绷的神经拉扯着他的身体,把他撕碎又重拼,在长久的濒死的过程结束之后桑野瞬间松溃下来,喉咙里滚出一声呜咽。
林烝的手臂从他身侧横亘过来,把他抱起,偏头亲吻他的眼睛。
“怎么了阿野……哭什么?”
林烝的嗓音低哑,未褪的缱绻氛围把他们缠在一起。别墅里烧着暖热,宽敞的卧室被他们散乱的衣服填满。
林烝的嗓音低哑,温柔的话语中裹挟着掩藏的占有欲和自得。他给桑野擦了擦眼睛,落下一个热乎乎的吻再次问:“阿野哭什么?痛快吗?喜欢吗?”
桑野不愿在这时候说话,胡乱一点头。他汗津津的额发被林烝顺到脑后,五指摩挲过头皮的触觉非常舒适,桑野舒了口气。
没有了额发遮挡的脸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更加立体漂亮,林烝顺过去捏捏他的后颈,起身去洗了个澡。
他出来的时候桑野结束小憩已经坐在了床边,垂着两条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看什么呢?看你腹肌没有了?”林烝懒散地说。
桑野冲他翻了个白眼,仰面倒在床上,叹说:“我越来越懒了。”
林烝笑了声,心情愉悦。桑野向他伸出手去:“抱我。”
林烝把他拉起来,弯腰一捧,将桑野稳稳托住挂着他两条腿抱他去卧室洗澡,这面对面的姿势桑野比林烝要高,他低头亲了下林烝的脸当做跑腿费。
窗外挂起大红大绿的圣诞节装饰,红色的蝴蝶结下边绑着金色的铃铛围着绿色的圈儿,远处的儿歌音乐唱着“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