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去世【CP完结】(65)
“干嘛呀,还不出来?在里面孵小鸡啊?”
粟正慢吞吞地打开门,故意挤开她,坐到了饭桌前。
“嘿,这么大人了还这么幼稚。”
当着傅秉英的面被这么说,粟正觉得挺没面子的,本来自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没跟奶奶顶过嘴,这会儿也忍不住了。
“谁幼稚啊?”
“你啊。”奶奶不甘示弱。
“你讲不讲道理啊,家里来人了也不说一声,我光着膀子就出来了,要是我光着屁股呢?”
“哟,你是大闺女啊,还不能给人看了?”奶奶给他夹了一筷子莲子,笑道:“来,快吃点莲子清清火。”
“不是,爷们儿就能给人随便看了?”
奶奶笑得更开心了:“你当人家小傅老师愿意看你啊,真是。”
粟正气得口不择言,把炮火对准了傅秉英,怒道:“你说,你刚刚没看我?”
傅秉英正在吃南瓜,有点心虚,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你看他!”粟正得理不饶人。
奶奶毫不留情地嘲笑道:“人小傅老师是逼不得已,你当谁愿意看你那竹板儿身材啊。”
粟正无话可说,他十五岁的时候就是个排骨精,又瘦又矮还黑,除了五官长得不错,远看就是一难民,后来的好身材是下了血本练的。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气得粟正连扒了好几口饭,吃的腮帮子鼓鼓的,三下五除二吃完了,筷子一撂,离席:“我吃饱了。”
“就吃一碗饭啊?”奶奶关心道:“回头长不高又怨我了。”
粟正快气死了。
傅秉英也暗暗吃惊,他实在没想到粟正奶奶是这种个性,真是个厉害的人。
晚饭结束后,傅秉英敲开粟正的房门,正式开始自己的家教工作,奶奶切了个苹果给他们送进来,嘱咐粟正好好学,别浪费钱,然后就去跳广场舞去了。
“又去跳?你干脆别回来了。”
“嘿,臭小子,这是我家我凭什么不能回来了,小傅老师你一会好好教育他,看看都成什么样儿了。”
“快走快走!”
“当我乐意看你呢。”
门一关,只剩粟正和傅秉英面面相觑。
和日本动漫里那种小圆桌,榻榻米,盘腿坐,面对面的教学方式不同,粟正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怼着墙放的书桌,这意味着傅秉英要么坐他左边,要么坐他右边,总之要排排坐。
十五岁的粟正身高将近167,傅秉英站他边上高大的像只熊。
“你先坐。”粟正背过身,故意磨蹭着从书包里掏练习册和课本。
傅秉英坐下,长腿一岔,书桌下那一方小小的地方就没法放下另一双腿了。他觉得不太好,就收了收腿,但一并拢膝盖就撞上了桌面下的抽屉。
嘶……好疼。
粟正还在拿东西,傅秉英长手一伸揪住他的T恤,催促道:“好了没。”
“好了好了,你揪我皮了都。”
粟正畏畏缩缩地挤在他边上坐下,心里憋屈,他把练习册打开,一片通红的叉叉触目惊心。
“……”上一次月考被反超的傅秉英心里略有吃惊:“我还以为你成绩不错。”
“我成绩本来就不错,”粟正瞪他一眼,随后小声道:“……只有英语稍稍稍稍差一点儿。”
“啧,”傅秉英没听他鬼扯,故作为难道:“你基础太差了吧。”小粟正的表情眼见着低沉,傅秉英忍不住揉揉他蓬松的头毛,道:“还好是我教你。”
成年后的粟正喜欢两侧剃很短,头顶的毛做各种造型,即爷们又不失骚气,现在杂毛一团看着却清纯得很。
“少废话,快开始吧。”
第56章 家庭教师 中
半小时后,傅秉英发现了关键所在。
“我觉得你不是基础不行,语法变换,时态,你都没有问题,但你词汇量太少了。”
“我知道。”
“为什么不背单词?”
“我背了,”粟正大冤:“背了又忘了,能怪我吗!”
“怎么可能,天天做英语题怎么也不会忘的那么快。”
“真的,我就是记不住。”
傅秉英自己背单词有两个方法,一个是根据词根记同族的单词,一个是根据音标直接拼写。
这种广为人知的方法粟正也知道,但他就是记不住,并且有理有据地狡辩:“这些东西根本没逻辑。”
傅秉英见不得他单词都不好还理直气壮的模样,心里痒痒的,就想泼他冷水,看他委屈,他说:“这样,我给你定个计划,你严格按我的来,不可能记不住。”
大学都过去多少年了,粟正高三时突击的那些英语单词早就忘干净了,对他而言,背一个英语单词就跟吃一根苦瓜一样痛苦,再说了,他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又不是考上重点高中,压根儿不想认真背。
“随便你吧,反正我肯定记不住的,”
傅秉英看他那无赖样子就不高兴,非想治治他:“我们现在就开始。”
他的方法基于艾宾浩斯记忆曲线,以七天为一个单位,每天二十个词为一组,每组滚七遍,也就是说粟正每天要背二十个新词,同时复习一百二十个旧词。
“写错的单词单独圈出来,一会儿单独听写。”
这么一来二去,两个小时家教时间很容易就过去了。
“八点到了,你快走吧。”
傅秉英深深看他一眼,一点儿也不生气:“下次我来会继续抽查。”
“知道了知道了!”
粟正送傅秉英出去,刚好迎面碰上奶奶回来。
“小傅老师要走了呀?”奶奶玩得满面红光,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起先,傅秉英还以为是粟正爷爷,但随后他看到粟正明显沉下的脸色,一瞬间‘继爷爷’这个词就蹦了来。
奶奶就像没看到自家孙子的臭脸,热情地邀请身后的老头进屋,还跟傅秉英介绍:“小傅老师,这是老夏,原来我们文工团搞舞台设计的,是Y大毕业的呢,就你们学校对面那个学校。”
老夏倒是谦虚,道:“哪儿呀,Y大分校的,跟正经大学生比不了。”
傅秉英不知该说什么,他更关心粟正阴沉的能滴水的表情。
“正正,跟夏爷爷打招呼啊。”奶奶想去拉他手,粟正一把躲开了。
“我送老师下楼。”
“哦,去吧,三楼等坏了,记得带个手电筒。”
粟正没理她,推了推傅秉英的腰,催他:“快点换鞋。”
楼梯很窄,两人一切以后走着,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等到了一楼,傅秉英也不放心他这么点身板大晚上出去乱晃,道:“你上去吧,我知道路。”
粟正摇摇头,这会儿装起客气来了:“我送你到大门口。”
傅秉英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让粟正跟着,其实心里更希望粟正跟他说点什么,他对粟正的事情一向是好奇的,特别是面对小时候的粟正——尽管知道里面芯子没变——却觉得更纯洁些,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由此连恨意也削弱不少。
……等等,傅秉英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是来杀粟正的,怎么真的教了他两个小时英语。
他一愣,粟正就撞上他的背了。
“干嘛?怎么不走了?”
傅秉英没转身,他心里有点慌,这一刻非常不想看到粟正的脸。
“别送了,我走了。”
“说好送到门口的。”
“不用。”傅秉英的语气生硬起来,粟正感受到了他的抗拒,只好悻悻地说:“行吧,再见。”
粟正一说再见,转身就往回走,傅秉英就跟犯贱似的又想拉他回来,但他最终忍住了,快速地走向大门。
一出大门仿佛出了个结界,连空气的味道都变了。
傅秉英往回看,老旧的小区里仅有零星几盏路灯,居民楼隔音不好,谁家在吵架隔壁能听得一清二楚。
闸门拉长、升高,似乎变成了一座围城,他既想冲进去,充分参与粟正的每一件事,又想逃出来,省得多余的感情扰乱了自己的恨意。
“喂!怎么站在马路上啊!”一辆电频车差点撞上来。
傅秉英猛然回神,坚决地转身,将一切甩在了身后。
第二天中午,他又接到了粟正奶奶的电话,老太太在电话那头的语气充满活力,仿佛昨天尴尬的氛围都是他的错觉。
“今天七点半来行吗?还是两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