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去世【CP完结】(27)

作者:竹沙乔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黑化病娇美人攻X花心渣浪俊帅受 甜文 (工作日日更)被男友追杀身亡的粟正进入了无限流穿越系统,为了得到死而复生的机会,他必须要让新世界里的男友疯狂爱上自己。第一次他哄傅秉英时,自己死了,第二次他呵护傅秉英时,自己又死了,于是他决定,无论前路刀山火海,也要好好追求傅秉英——来吧宝贝,再爱我一次——可没想到自己还是死了!到底要死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点击展开

那是在他奶奶的葬礼上。

这件事刚发生的时候,粟正和傅秉英才亲热完,一个电话打来,粟正接通,对面冒出了一个老头儿的声音,因为这个不存在意外可能性的声音,傅秉英刚刚鼓起的腮帮子瘪了下去。

“是谁?”他问。

“我继爷爷。”粟正笑了一声。

那个笑容,傅秉英现在都还记得,并且一直觉得,那是粟正真正生气时的模样。那个笑容充满了冷漠和恶意,用嘲讽自己的方式彻底地展示了不屑的态度。

继爷爷?傅秉英还以为是自己亲戚少,少见多怪,他只听说过继父继母,没听说过继爷爷继奶奶。

顾名思义,就是他奶奶重新找的伴侣。

对方苍老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人民医院,你奶奶要不行了……”

这句话之后,粟正就开始了大段的沉默。当时是早上九点,傅秉英给他咬的快感还残留在身下,但他的心脏和大脑已经与其他器官分离了。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洗漱,吃饭。傅秉英关切地看着他,什么也不敢说,他从没见过粟正这样子。

傅秉英给粟正做了他最喜欢的瑶柱海鲜粥,后者只喝了一口,突然就停了下来,将瓷勺子啪地排在桌上,外套都没拿,直接冲了出去。

等收拾好一切,堪堪赶到的傅秉英,见到的,是粟正像个陌生人一样,盯着他奶奶的尸体。他的眼神很奇怪,不像是缅怀,不像是悲伤,不像是忍耐,他像在逛超市,逛到了一个奇怪的商品,然后站在货架前读说明。

这样的粟正让傅秉英感到陌生。

然后,奶奶的尸体被拖走了,粟正脚一软,踉跄了一下,傅秉英赶紧扶住他。随后那具尸体被殡葬公司的人运去了殡仪馆,傅秉英开车跟着他们,粟正坐在副驾驶,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嘴巴紧抿,像一条巨大的伤疤。

送葬的人很少,寥寥数人,尽是继爷爷那边赶来的亲戚,最应该到场的粟正母亲却没有露面,所有人都在小声啜泣,只有粟正面无表情,像是来讨债的黑社会,看见自己的欠债人死了。

傅秉英看得出来,粟正的继爷爷很怕他,连打招呼都是远远地点头。

“你去上柱香吧。”傅秉英劝道。

“不用。”粟正很快说道。

“我在这,别难过。”傅秉英拉住了他的手。

“嗯。”粟正应道。

他并没表现出丝毫难过,但那时候傅秉英坚持认为他只是没有表露出来,现在再回想,当时的粟正比起难过,眼睛里更多的应该是一种迷茫。

这种迷茫和池水里倒映出的迷茫相似。

很快,他们从葬礼现场离开,甚至连火化都没去。

傅秉英对亲情淡漠,但他认为粟正不是这种人,或者说,他希望粟正是个与家人相亲相爱的人,仿佛这样能弥补自己内心的不足。

对此,在不解之余,他甚至有点儿生气。

粟正曾不止一次给他讲过自己的小学、中学时光,里面,奶奶占有重头戏,一开始傅秉英因为粟正对奶奶表现的喜爱而喜爱奶奶,他在心里自发地刻画了一位会唱戏,声音嘹亮,精神抖擞的俏皮老太太,假装她是自己和粟正共同的亲人,这种温情的幻想,给了他一个家的概念,三个人,有长辈有晚辈。

葬礼那天粟正的表现令他失望,轻而易举地打破了他自作主张构建的家庭。但很快,粟正的沉默更令他心慌,他最喜欢的到底还是粟正。

“你在难过吗?”

“有一点。”

“你可以对我哭。”

“我不想哭。”

粟正很少对着人说出直接否定的话,他认为那样太伤人,但傅秉英并没有觉得自己被伤到,他觉得自己被遗弃了,因为他一点儿也不懂粟正。

还在第二天粟正就恢复了正常,仿佛把一切都留在了梦里,傅秉英通常不是个自欺欺人的人,但昨天的粟正离他太过遥远,像是隔着整个太平洋遥望。当粟正恢复正常,他的心中,安心占据了重大比例,甚至愿意主动忽视不安因素。

嗒、嗒嗒、嗒嗒嗒嗒……

雨珠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莺儿举着伞从花园里小跑过来,紧张道:“夫人,下雨了,咱们回去吧。”她听见那些下人婆子们在议论纷纷,话语中满是对大少爷傅秉英的不屑,和对接近大少爷的粟夫人的幸灾乐祸。

一进园子,就见夫人为那位天瘸的少爷撑着伞,自己倒被淋了个透。

“走吧夫人。”莺儿催促道。

粟正用手指点了点傅秉英的肩膀,道:“走吗?”他担心这个世界的傅秉英因为残疾而内心抑郁,最起码,他想,我可以陪着他。

“走吧。”傅秉英说。

他心中隐隐升起不安,粟正从没有如此客气又疏离地照顾过他,假装热情才是他一贯的手段,故作亲热,留人以幻想的余地,傅秉英原先对此不耻,但如今这人变了个模样,他反倒更加不虞。

“大少爷,雨大了,让我推着你走吧。”粟正说。

“有劳七姨娘。”傅秉英故意说道。

三人往回走,一人在前,两人在后。

粟正推着傅秉英,帮他打伞,莺儿站在粟正身边,帮他和自己打伞。

一路上没什么人,叶子油绿,花朵娇艳,雨水给人们带来了麻烦,却给草木带去了新生,清爽的味道让粟正头脑清醒了些,他加快速度,省得让傅秉英冻病了。

刚进流玉斋,几个小厮就迎了上来。

“哎呦,我的大少爷啊,您跑哪儿去了,让奴才好找啊。”

他们几个衣衫干燥,满口谎言。

粟正以为傅秉英会讽刺两句,没想到却听他说:“无事,抬我进去吧。”这句话安慰了奴才,却激怒了粟正。

那瞬间,从见到傅秉英时就在心中慢慢蓄积的心疼,猛地迸发了出来。

“跪下。”

“夫人这是何意啊?”为首的小厮扭扭捏捏,不肯动。

“跪下。”

“夫人,奴才做错了什么,值得夫人这样大动干戈?”

粟正二话不说,上前两步,对着他的膝盖就踢了一跤。他本就是男人,这一下又充满了愤怒,小厮一下子被踢得跌进积水里。

见为首的被惩治了,身后那些个看人眼色的东西连忙跪了下来,膝盖敲在石板上的声音又轻又脆,连雨打乌瓦都没有这么好听。骨子里的奴性一旦被激起,就再无反抗的可能,他们磕头如捣蒜,连声讨饶。

“太太饶命,太太饶命。”

“滚起来,”粟正轻声道:“把大少爷扶进去,再准备些姜汤去寒。”

“是。”

傅秉英被稳妥地送回了房间,粟正不便进去,只在门口看着,听莺儿训诫他们。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大少爷无论如何都是少爷,岂容你们作践?再有下次,挖了你们的眼珠子。”

“是、是。”

粟夫人冒雨送大少爷归斋之事很快就传遍了府里,有些恶毒的婆子言之凿凿地说,那七姨太年轻又不受宠,怕是腰馋了,饥不择食。

流言蜚语越传越难听,各房里总有长舌之流,最后,这事儿连太太也无法假装不知,为了显出公平公正的主母形象,她大张旗鼓地邀请了粟正去她的渊泓阁,探讨女德之事。

所有人都知道,她只是想借女德之事,转移大家对她那个天瘸儿子的注意力。

那一日傅秉英独自去往花园,让人震惊的不仅仅是许久未见,更是那张标志的脸。他约有七年没有出自己的流玉斋了,所有人只记得他天瘸,却不知道他一张脸生得那样好,那些嘴碎的夫人、丫头,一边嘴上说着他百般不好,一边想到他的脸,又面红心跳。

其实许多人与他未曾见过,却夸大其词,说他容貌迤逦,惊为天人。

最后,说着说着,就成了太太的错。

说是,若当初太太没有造孽,咱们大公子会是怎样一位人中龙凤啊。

太太十六嫁给当初还只是兵部侍郎的老爷,二人相敬如宾二十多年,却仅育有一子,就因为头胎是天瘸的缘故,老爷念着旧情没有休了她,却从此不再踏入她房中半步。

苦命的女人花了十八年时间,企图让傅秉英的阴影淡忘在正国公府,没想到一阵流言蜚语,把这一切全毁了。

“我以为你还算是个懂规矩的,你一个妇人怎可随意接触府里的男人?”太太撇了撇茶,睨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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