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围(34)
现场来了三拨警察,最后各干各的,扫黄的扫黄,缉毒的缉毒,刑侦的本着来都来了的宗旨打了打下手,结果那么一通折腾下来,连同缉毒犬,竟都一无所获。
唯一的收获大概是——
“不是吧警察叔叔?”辫子男流里流气地朝被搜身出来的那堆乱七八糟的跳/蛋、安/全/套/、按/摩/棒挤眉弄眼,“我急着回家跟我老婆做/爱也犯法啊?”
“哈哈哈哈——”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还有不少开着闪光灯在那拍照。包厢里的人也都走了下来,领班不得已在门口挂出暂停营业的牌子,这一晚损失预计不小。
“不可能啊。”叶时见又上前搜了那几个人一遍,最后恶狠狠地质问那个带头大哥,“你把东西藏哪儿了?”
“什么东西?”带头大哥大声调笑道,“哦,你说那些东西啊!伟哥啊!成人用品店里有的是,你们去那找啊,哈哈哈哈!”
“少他妈装蒜。”叶时见叉着腰,“毒品,藏在哪里?”
“毒品?”带头大哥故意拔高了音量,跟个受了冤屈的窦娥似的在那喊,“老天爷,这不是污蔑人嘛!犯法的事儿我们可不干!”
不见棺材不落泪,叶时见把花衬衫提溜过来,怼到他面前:“那你们怕什么警察?嗯?不是还在厕所堵我吗?”
“谁不怕警察呀?幼儿园小朋友一听警察叔叔都吓得不敢哭了呢!”带头大哥一改刚刚的威严,卖力地耍起无赖来,眼睛还时不时往林鹿那儿飘过去,“警察同志,不能因为打扰你在厕所跟人打/炮,你就公报私仇污蔑我吧!那我哪知道你们不爱在床上干喜欢在厕所玩嘛!”
“操!”叶时见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膝盖顶他肚子上,那不要脸的家伙索性咿咿呀呀叫嚷起来,说什么警察要屈打成招,叶时见恼羞成怒放开花衬衫就要上手,方束海连忙上前拦住他,那花衬衫也跟着添油加醋在旁瞎叫唤:“警察约/炮也正常,你开始跟我约转头又跟别人好上了,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回头就反咬我一口,还什么毒品!还有没有王法了!”
周围已是唏嘘声一片,警察们正努力清场,奈何吃瓜群众实在人多势众,如今这个场面手段再强硬些,指不定第二天就爆出个什么暴力执法的负面新闻。
林鹿靠墙站在边上,脸色很不好,叶时见这会儿都快急疯了,他最看不得林鹿受什么委屈,他挣开束缚一把拽住花衬衫的衣领,红着眼逼问他:“那你说说,你带我去二楼干嘛?说啊!”
花衬衫吓坏了,浑身都在抖,语气却是四平八稳:“买伟哥啊!明明是你说要助兴的!伟哥都进医保了,买这玩意还犯法?”
操!
叶时见终于反应过来,被摆了一道了。
“好了!”赵瑞明再看不下去,大手一挥,“收队!”
刑侦支队打完酱油收队走人,赵瑞明最后指着丢人现眼的玩意哆嗦了半天,留下一句:“明天写好检查,三千字一个字都不能少!后面等查清楚了该处分就处分!”
禁毒支队和治安大队的兄弟们面面相觑,这他妈算怎么回事。
善后的工作最后留给了禁毒,叶时见肺都快气炸了,等他想找林鹿解释的时候,却已经看不到他人了。完犊子,连累林鹿跟他一起丢了脸,万一传到学校里,那该怎么办?自己怎么样无所谓,但他不能不顾林鹿。
叶时见懊恼地踢着凳子撒气,余光中忽然瞥见了一个人影。明明在室内,那人却带着鸭舌帽,外套拉链拉到了最顶上,将半张脸都包裹了进去。那人也对上了叶时见的目光,悄声倒退了几步后突然转身跑了出去。
叶时见看清了,他是一个瘸子!
“站住!别跑!”他连片刻的思考都没有,抄起个啤酒瓶就追了出去。
夜已经深了,月色却在冰冷地沸腾。
叶时见这回真的要疯了,每一个细胞都在癫狂,他没命地追着,仿佛要将八年的时光一步步踩碎在脚下。
蓝水Club周围有不少深巷浅弄,那瘸子对这一块儿地形十分熟悉,左拐右转地穿梭在复杂的小路上,明明是个瘸子,跑得跟他妈凌波微步似的。
追出去了不知多远,最后绕进了一个老旧的小区里头,小区净是矮房,矮房间的石板路不过一两米宽,平时要是打个伞都不一定能两个人并排走过去。偏这样狭窄又晾满了趁夜洗净的衣裳,滴滴答答还淌着水。
地面湿滑得要命,叶时见一不留神差点摔倒,瘸子甩开他没入无边夜色,叶时见再次追了上去,然后眼前忽然掉下来一个庞然大物,扑通砸在了他的跟前。
他顿时警惕起来,身上没有照明的东西,但他十分确定,面前躺着一动不动的是个人,而且是个成年男人。
叶时见躬着身体靠近,小心蹲下身推了推那人,他屏息凝神,在如此寂静的夜里,竟连一丝呼吸声都没有。他探了探男人鼻息。死了。
“见见?”
方束海追着过来,手电直直打在了他的身上,叶时见稍微让开了些,在黄白灯光中,他看清楚了那张狰狞的面孔。
怎么会是他?!
“我操!”方束海也没想到,“章京磊!”
“嗯。”叶时见朝瘸子消失的地方恨恨望了一眼,“打电话叫人过来吧。”
方束海把叶时见的手机还给他,叶时见拨通赵瑞明电话,直到电话快要自动挂断才被接起来,赵瑞明原本还想数落他一顿,结果被突如其来的命案堵得哑口无言。
跟赵队汇报完情况等着刑侦队友过来的途中,叶时见再次翻开了通讯录。
“你回去了吗?”叶时见看着那具尸体没心情,留下方束海一人自己往外走到了街上,疲惫地蹲在路灯下用手指在地上写着心上人的姓名。
“嗯。”林鹿的声音很轻,像是睡着了。
“对不起。”叶时见小声说着,“给你造成困扰了。”
“没什么。都是事实。”
什么事实?在厕所里打一炮的事实?放屁,纯粹是林鹿单方面给他撸了一发,都他妈没爽够!
叶时见没话找话:“你喝了不少酒,打车回去的吗?”
“没有,我开车了。”
“你不是说没开车吗?你又骗我?”叶时见哽着脖子反问,立马又不放心起来,“找的代驾吗?!”
林鹿笑了笑:“不找代驾我还酒驾吗?”
“你……”
“放心。”林鹿打断他,哄他似的,“不给他赚三百。”
“嘿嘿。”叶时见傻笑着,“只能我赚……啊,我这有事要处理了,先挂了,你早点睡,乖。”
“嗯。”
林鹿挂断电话,举起流血的手掌,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睡了一个白天,晚上怒码4000字!
第28章
死者——章京磊,男性,42岁,死亡时间在晚上9点到10点之间,尸检除高坠伤未发现其他明显损伤,可排除机械性外力作用致死,血液中酒精含量为1.45mg·mL-1,属醉酒状态。生前因摄入□□致血中浓度达到5.05ug/mL,导致其中枢神经与交感神经过度兴奋,造成呼吸循环功能衰竭而死亡。
通宵达旦的刑侦支队会议室里,一群人困的困,瘫的瘫,就数叶时见最是精神抖擞。
赵瑞明看到这熊玩意就来气,捧着个茶杯瞪他一眼,算是示意他发言。叶时见悻悻地站起来,也不敢作妖,哈欠都不敢打,他用笔指着吸在白板上的几张照片,毕恭毕敬得连带普通话都字正腔圆不少:“案发地点在距离蓝水Club一公里外的一处出租房内,房间里找到了冰壶和残留冰/毒,以及小半瓶五粮液和玻璃杯,上面都只提取到了死者的指纹和唾液。窗户大开,窗前书桌上有明显鞋印,亦与死者鞋底相符,初步判断为酒后吸食毒品过量,后又坠楼。”
“怎么会从窗户上掉下去?”某个新人刑警问道。
“冰/毒有强烈的致幻作用,尤其在醉酒状态下一次性注射那么大的计量,很有可能出现幻觉后失足坠落。”方束海也在,顺便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检验了残留的冰/毒,应该就是严创从光头那儿偷走的那一小颗。”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李文鹦打着哈欠泪眼婆娑地附和了一句,这小妮子再这么熬下去早晚得秃头,“不过他居然溜冰能把自己溜死,也算是恶有恶报,没准是严创在天有灵,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