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走向你(14)
肖清辉打开家门，就看到头发湿漉漉的秦湛，脸上还有刚洗完热水澡留下的红晕，连深褐色的眼睛都显得雾蒙蒙的，格外勾人。
肖清辉清了清嗓子，道：“你来啦。”
秦湛朝他笑了笑，肖清辉不自然地别开头，把秦湛让了进来。
两人一边吃着外卖一边随意地聊着。
秦湛：“我已经说服姚菲，就等李叔找到偷照片的人，我们就可以起诉曝光照片的极致娱乐，到时就可以澄清这一切了。”
这段时间与肖清辉联系多了，秦湛说话已经基本能做到不再结巴。
肖清辉看着秦湛眼下的淡淡乌青，想到他为了自己的事情，来回开长途奔波，心里涌上一些有些不高兴：“秦大律师对待别的客户，也这么尽心尽力吗？”
秦湛被他问得一愣：“嗯？嗯……也不是，只是这次的事情影响比较大，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解决，不然真的会影响到你未来发展。”
肖清辉盯着秦湛看了一会，忽然叹了口气：“秦湛，我们不说这个了，好吗？”
秦湛闻言，乖巧地点点头，肖清辉这两天应该也不好过吧。
“秦湛，你今年28了吧？”肖清辉忽然问。
秦湛本能地反应：“嗯，是。”
“怎么没见你交女朋友啊？”肖清辉看似随意地问道，心却一下子提了起来。
“嗯……这个……我……我一直忙着工作，没……没遇见合适的。”秦湛心虚地低着头，断断续续回答，心下想着，你都35了呢，不也还单着么。
秦湛这么想着，抬起头，鼓起勇气问：“那……那你呢？”
肖清辉看了他一会，秦湛无法承受他的目光，又低下了头。
“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结婚了。”肖清辉轻轻说了一句，声音里有一丝无奈、一丝自嘲、一丝落寞，还有一丝令人心疼的悲凉。
秦湛不禁疑惑：“为什么？”
肖清辉面上一哂：“因为我遇见了一个想要在一起的人，但是我们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秦湛装作平静的问，内心却倍感失落，肖清辉有心上人了呢。
“性别不合适。”肖清辉绷着脸认真道，看着秦湛一脸震惊的样子，突然又坏笑起来。
秦湛看肖清辉神色，只当肖清辉又逗他，摇摇头，不自然地配合肖清辉笑了几声。
接下来的聊天，秦湛明显心不在焉，吃的东西更是食不知味。
原来肖清辉不是不谈恋爱，而是有一个爱而不得的人。是怎样的女子，让肖清辉提起她来，露出那样的神情？什么原因不合适呢？是因为肖清辉的身份，还是因为对方的身份？他们是怎么遇见的呢？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
肖清辉只以为秦湛是因为开长途而倍感疲倦，所以吃完晚饭，也没有多留秦湛，送他出了自己家。
秦湛迷迷糊糊回到家，躺在沙发上发呆。
自己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不是吗？五年前肖清辉公开恋情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肖清辉迟早要跟另外一个女子共度一生。这些自己早就知道的，不是吗？但真正亲耳听见的时候，却是如此难以接受啊。
心里的酸胀折磨得秦湛无法忍受，他打开冰箱，拿了几瓶啤酒，一个人“咕噜咕噜”大口喝了起来。秦湛想要借酒消愁，但却越喝越清醒，肖清辉的笑容不停出现在他眼前，他伸手想去触摸，却只摸到冰冷的空气。
秦湛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泪水却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叮咚叮咚叮咚……”肖清辉听到对面秦湛家的门铃被人急促地按着，一声接着一声，不依不饶。他放下手中的书，皱着眉看看时间，中午十二点。
肖清辉打开家门，就看到秦湛家门前站着个一身深蓝色西装的男人，正气急败坏地拼命按门铃。听见肖清辉开门，男人转过身。肖清辉见他长相英俊，风度翩翩，眯起眼睛，问：“你找秦湛吗？”
汪星桥一脸惊讶地看着肖清辉：“肖……你是肖清辉？”
肖清辉早已习惯别人看到他时的反应，歪歪头，算是承认。
“您……您好，我……我是秦湛的同事。您知不知道，秦湛昨天有没有回来？”汪星桥看着肖清辉俊美无双的脸庞，一时有些紧张。秦湛居然和肖清辉是邻居！这小子也太沉得住气了，竟然连他都没透露。
“他昨天下午就回来了啊，怎么？”肖清辉面露疑色。
“他之前说要请两天假，我以为他今天早上应该来律所的，结果一上午没见到他，电话也打不通。他从来不会这样没有交代就消失的，所以我担心他出什么事情，过来他家找找看。我按了好久的门铃，也没人开门。”汪星桥一脸担心。
肖清辉拧起眉毛，自己昨晚明明看着秦湛进家门的，难道早上出门了？但他不去律所又会去哪里呢？
“他这个万年宅男，除了所里就是家里。难道早上出门之后出了什么事情？还是说晕在家里了？难不成被人谋害了？”汪星桥这个“戏精”，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肖清辉看着汪星桥语无伦次的样子，道：“你知道他家的密码吗？”
“嗯？”汪星桥呆呆看着肖清辉，恍然大悟，“哦！对！密码！我都急糊涂了。”
抬手正准备输入，汪星桥突然停住，自言自语：“密码是多少来着？上次秦湛说密码是什么来着？”
肖清辉露出无语的表情。
终于，汪星桥试了几次，终于打开了门，嘟囔道：“我就说是个什么日期来着，19840804，终于输对了。”
肖清辉听见汪星桥念着秦湛家的密码，愣住了，秦湛家的密码锁竟然是自己的生日！这个粉丝，追星追得也太全方位了！
肖清辉顾不得多想，跟着汪星桥进了秦湛家。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秦湛斜躺在沙发上，茶几上、地下散乱着好几罐空啤酒瓶。秦湛双眼紧闭，睡得正酣，脸上还有几道没干的泪痕，头发凌乱，显得有些憔悴。
肖清辉几个箭步走到秦湛身边，摇了摇秦湛的肩膀，轻声喊道：“秦湛！秦湛！秦湛，你醒醒！”
汪星桥看着秦湛一副睡“死”了的模样，气不打一出来，在肖清辉身后絮絮叨叨：“好你个秦湛，自己在家睡成这副死样子，害得我担心一上午，手机都打没电了，怎么电话吵不醒你，门铃也吵不醒吗？”
秦湛听到汪星桥震耳欲聋的责骂声，睡眼惺忪，但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肖清辉的脸。他喃喃说道：“汪星桥，我是不是疯了，怎么把你都看成肖清辉了？还是说我正做梦呢？”
汪星桥被秦湛气笑了：“喂！你睁开眼睛看看，兄弟我在这儿呢！”
秦湛循声侧过头，看看汪星桥，再看看眼前的肖清辉，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起得太猛，秦湛一阵晕眩，胃部抽搐起来，他捂着嘴巴，立即冲向卫生间干呕起来。
肖清辉跟了过去，双手抱胸，倚在卫生间的门框边，声音柔柔的：“秦湛，你酒量那么差，没事喝那么多酒做什么？”
秦湛难受极了，干呕了一阵，站起身来。他不敢抬头看肖清辉，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扶着墙走到洗脸池边，默默打开水龙头洗脸。
秋日微凉的自来水让秦湛打了个冷颤，他拿起毛巾擦了擦脸，抬头飞快地扫了一眼肖清辉，又心虚地低下了头。
客厅那边的汪星桥见二人走过来，又开始数落秦湛：“秦湛！你自己的酒量自己不清楚吗？为什么还要喝那么多酒，就算是啤酒，也是酒啊！早知道上次就不该留这么多啤酒在你家！你说，你到底发的什么疯！”
秦湛碍于肖清辉在旁，不好对汪星桥发作，轻描淡写道：“好啦，我就是忽然想喝酒了，不行吗？你喝多过那么多次，哪次不是我把你弄回家的，我偶尔这一次，你还不依不饶的。”
汪星桥听他这么说，更生气了：“你还有理了？我像你这样，工作时间喝酒了吗？我担心了一上午，你知道吗？”
秦湛挠挠头发，知道汪星桥也是担心自己，便自觉地闭了嘴。
肖清辉看着不说话的两人，轻咳了一声，道：“秦湛，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秦湛点点头，没有拒绝，走到沙发边坐下了。
汪星桥见秦湛知道错了的样子，也平静下来，问道：“你是怎么了？五年前那次之后，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像这次这样喝酒了。发生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