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我情真(3)
他这样费尽心思鱼目混珠，也不知到底图什么。
说利用大可不必，说喜欢又太过草率，这些年他没有特意留心过当年的伯乐，只是在重新遇见时心底一阵莫明狂热，那么想了，就那么做了。比起当一个国民爱豆，他更享受被一个不错的男人潜规则，好像不用那么努力得过且过，日子也可以体面地维持下去。
但好日子很快就要到头，庄度公司的广告代言送到手里时，肖禾大呼不妙，他猜此时庄度一定冷着一张脸，说不准能结出冰渣。
作为一个顶级流量，与大公司合作是常事，但一个需要爬床的小情人拿到这个资源，除非肖禾背着金主又有了新的恩客。
庄度几乎每天都要额外浪费一点时间在情人身上，显然这个猜想不成立，所以剩下的可能是什么呢——肖禾一直在骗他。
资料详细到肖禾的绯闻都一个一个横尸纸面，资源全借着金主的手送予他人，庄度捏着页脚看了两张，手上小情人送他的限量签名杯子摔在了地上，几乎粉身碎骨。
简直是可笑。
“像我这样没有作品没有实力的爱豆，只能依靠粉丝拼人气……”
“你买一百张专辑好嘛，这样就能得到我亲手设计的限量签名杯子啦……”
“销量要高我才能多几个镜头啊，下次你在电视上就能看到我……”
「年度最受观众喜爱男主角提名」、「金肺奖最流行歌曲提名」……这样的演技，这样好听的谎言，怎么能只得了个提名。
他以为璞玉未琢，自己是明眼人；哪知是对方委身，为真爱做到这般地步。
庄度没办法释怀，一开始料到建立在利益上的关系会有这样的下场，但他不小心投入了几分感情，便极其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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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戏突然被要求撤下，所有热度无声无息消失，让人措手不及。肖禾知道金主大约动了怒，封杀他为解气罢了，但他更想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会不会有一席之地。
当年比赛结束他几乎走投无路，若不是那一份肯定，也许就坚持不下去了。岁月的灌溉让埋在心底的种子发芽，藤蔓般蜿蜒而上，他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却把那个模样深深地刻在了回忆里。
……金主至少是喜欢和他上床的。肖禾自暴自弃地想到，庄度说他骨子里冷，身体却是热的，能让他的情.欲一直沸腾着，和他做.爱快活到忘记世间千万种忧愁。
肖禾有时候胡想道，不如慢慢淡出，反正也当过明星红透半边天，这样跟着庄度也很好。
但以色事人者，迟早色衰爱弛，再过五年……也许不用五年，更年轻更美貌的小孩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庄度未必一直迷恋他，他又该如何自处呢。
经纪人替他谈的资源都因为庄度的缘故被截胡，肖禾也没太在意，只有一家杂志向他抛来了橄榄枝。助理想替他拒绝，肖禾倒上了心，“『淑女品味』吗……为什么不答应？”
“这本杂志以视觉快感为主打，尺度颇大……对你的形象会有影响。”
他不是出道之初的纯情偶像，连老男人的床都上过，这点尺度算得了什么，肖禾抬眉一笑，“消费男色与消费女色都是一个道理，女明星都豁得出去，我没什么不好意思……再不接我一周都没有行程了。”
拍摄现场的灯光略有些昏暗，摄影师喜欢他清冷孤傲的气质，服装搭配选择了很久。肖禾懒懒半躺在床上，工作人员解他衣服的手都激动到发抖，他忍不住开口安慰，“不用紧张啊。”
对方捂着脸跑开，羞到抬不起头。助理继续接下来的工作，给肖禾解释道：“她是你的粉丝……给偶像脱衣服什么的刺激太大了。”
……那要是等封面一出来，粉丝不都得血流而尽啊。思及此他叹了口气，“想不到有一天，我也要以色相为生计。”
虽然一直如此，怎么都还有「梦想」遮羞，眼下似乎过分直白了。
一切刚刚就绪，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肖禾认得他是庄度的秘书。然后他的唯一一份工作又砸了，临走前还给他带了话，“肖先生该好好想想怎么认错，老板不是心肠硬的人。”
☆、和解或妥协
到了晚上他还是去了庄度送的公寓，金主先生应酬回来喝了点酒，做的时候没有分寸，肖禾却一句求饶、认错也没有。
庄度说过喜欢看他冷淡脸上高潮时候的表情，却压着他的肩胛只顾着发泄，甚至动作粗暴，语气冰冷：“为什么要去拍那种东西，嗯？”
肖禾的眼睛已经湿了，蛮横不讲理的醉鬼最讨人厌，早知道这么遭罪他就不该生出服软的想法，“您不是拦了我的所有戏和代言吗……我只有那种东西可以接。”
“……为什么欺骗我。”
身下的人一动情眼泪便流个不停：“一万和一百万……做起来不一样吗。”
小演员也好，大明星也罢，热烈而赤忱的喜欢才是最致命的毒.药。
庄度一眼看出肖禾的迷恋，刚开始以为对方图他的权势，后来以为对方图他的阔绰……恍然明白肖禾贪心得要命，图他的情意与真心。
从头到尾步步为营，算计他的怜惜，算计他的不忍，算计他的占有欲。
一毫一厘都未曾出错。
从来只有他算计别人，如何让一个玩物算计了去，庄度越想越气不过，平日里舍不得的路数也用在了肖禾身上，左不过一个情人，再喜欢也不能让他骑到头上去。
“要是不知道错在哪里，就去问问陈捷，”庄度自觉大度，陈捷也该好好教教小禾，即便不用他当踏板，也不该惹他不高兴：“你不聪明，他还是明白怎么做生意的。”
肖禾眼角泪意未干，听了他的话好像又湿了些。
次日醒来床上只有庄度一人，包养的情人如同分手的恋人，桌子上是他给肖禾的所有礼物，房子、车子还有一张卡，留下了午饭和醒酒汤，却没有留下一句话。
庄度极其讨厌无法掌控的局面和没有办法控制的人。
小禾原先随叫随到，对他言听计从，他本以为是十八线艺人没什么工作没什么架子，如今知道他推掉通告只为讨他欢心，当初那样都愿意，眼下竟刁蛮地耍起了大牌。
即便他要动手也只能是一时效果，当红人气偶像背后的粉丝经济代表着巨大的市场利益，没有人会傻到让这块蛋糕白白腐烂。
金主已经做好了得过且过的准备，只要小禾听话和别人划清界限，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计较他玩弄他感情的事情，继续好好过日子。
他那样喜欢他，那样宠爱他，难道连软话都不配一句？
——谁知小情人先有了脾气，摊牌摊到这样的地步，是不准备和他继续过下去了。
也不是非他不可，庄度吃完了小禾准备的午饭，扶着额觉得头疼，醒酒汤一碗明晃晃地刺着他的心，肖禾是小禾也不是小禾。小禾是他喜欢的模样，乖巧懂事喜欢围着他转，在他怀里能软成温水；肖禾不一样。
肖禾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世界，还有自己的生活，样样与他无关。
他开始关注这个流量组合，才发现肖禾不在他面前是什么样子的，高傲、清冷又带着一丝撩人。终于忍不住主动找了人一次，车子被挤在粉丝包围圈外，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得到。
更遑论小禾的回心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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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度不得不动用一些手段，给陈捷打过电话，才在练习室里和人说上了话。
肖禾正在换衣服，庄度西装革履推门进去时正好看见他背后还未褪净的暧昧痕迹，眼神暗了暗，径直走了过去。
停在小禾身后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别人，背对着两人收自己的东西，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惜电灯泡瓦数再低都太亮，庄度把人堵在墙角，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肖禾拒绝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肖禾语气冷淡，“再说这里还有别人，你要做什么都不合适。”
庄度半搂着他的腰，动作强势：“我什么时候答应过分手的事情？”
小禾紧抿着唇不愿看他，这样的动作多少挑起了他的胜负欲，他贴得更近了些，怀里的人稍变了脸色，“……还有别人在，庄先生要是想要可以找别人。”
他匀出三分注意力看了一眼：“别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