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的移栽方式【CP完结】(37)
岳方祇把孩子放进她怀里,和她客套了几句。他们其实不熟,聊天也是不咸不淡的。对方问他生意怎么样,岳方祇轻描淡写地说还好。
岳方祇的大哥很快也过来了。兄弟两个不咸不淡地客套了几句,屋里招呼干活儿,他们便一块儿进去了。
结果晚饭前真正在厨房帮忙干活儿的只有岳方祇。他大哥没忙多久就出去了。中间岳方祇出来上洗手间,听见他嫂子在门厅和他大哥小声说话,是在打听岳方祇的情况。
不用说,岳方祇心里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小叔子,三十好几了,蹲过笆篱子,没正经工作,没老婆,靠卖馒头过活——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最后他大嫂不轻不重道:别让孩子离他太近。
他大哥摇头:不至于,我自己弟弟我知道,他本性不坏。再说
这么点儿的孩子懂什么。一年都见不上一回。
就是因为小,才更得注意。她忧心道。这种人,没准儿。
岳方祇觉得好笑,方才的那些闲聊,原来比客套更假。
嗯,真是文化人儿啊。他低低笑了。
晚饭支了三个大桌。他们一家人在同一张桌上。岳大勇看见他,先是问他生意,后来又问他相亲,然后就没得问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父子两个若是不吵架,仿佛就没什么话可以讲了。
岳方祇心里有个恶作剧的念头,想把白墨的事儿就这么在饭桌上说了。可后来看着岳大勇在那儿逗孙子逗得开心,又觉得还是算了。
人人都那么高兴,他何必惹出些不快呢。
可这么一想,难免又觉得有些寂寞。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自己,他想白墨了。
吃完饭,岳方祇和赵淑英说,妈我回去了。赵淑英很诧异,说回去做什么?外头下雪呢,公交这时候也停运了。
岳方祇坦然道,有人等我呢。更多的他没说,披上羽绒服悄悄走了。赵淑英追了他几步,最终停了下来。
街上都是碎掉的红纸和鞭炮的硝烟味儿。天很冷,沿街的店铺也早就关掉了。河岸边没有路灯,冰封的河流在夜晚看上去黑漆漆的。
岳方祇在雪上越走越快,几乎是跑了起来。
如意胡同儿也是黑的,只有店铺二楼亮着灯。岳方祇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敲响了门。
很快,他听见了迟疑的脚步声。白墨轻声道:“谁呀?”
“我。”
门开了,白墨愣愣地看着他。
岳方祇跺了跺脚,往里走:“好冷……”
白墨扑过来,一头扎进了岳方祇怀里。
第36章
白墨没问他为什么回来,只是很高兴地想再去做两个菜。岳方祇进了厨房一看,得,饭菜一口都没动过。
他想了想,说不要弄那么多了,好不容易休假,在家也没意思,咱们出去玩儿几天吧。说着翻出手机,开始查火车票和酒店。
于是大年初一,两个人早饭吃完饺子,就踩着雪出了门。
火车上旅客稀少——通常大伙儿都是赶着年三十儿之前回家的。白墨和岳方祇一人守着一个窗边的座儿,正好能看到外头的风景。
北方的冬天,除了雪还是雪,其实看久了有些单调。后来天色一点点亮起来,外面也还是雾蒙蒙的。他们中途转了一趟车,那趟列车的旅客更少,他们前后左右都没有人,连那个卖瓜子花生八宝粥的小推车都懒得过来了。
白墨在岳方祇对面坐了一会儿,就跑到他身边来了。普快列车上不太暖和,岳方祇问他冷不冷,他摇摇头。又问他困不困,还是摇头。
他只是靠着岳方祇坐着,明亮的眼睛却始终望着窗外:“好大的雪。”
岳方祇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握住了他有些发凉的手指:“嗯,今年雪大。”
白雪皑皑的群山很快出现在了窗外。下了火车,能感到温度比上一站又降了不少,风也又冷又硬。小小的火车站很空旷——这里毕竟只是个小地方。
岳方祇牵着白墨的手走出车站,一面走一面查地图。他们找到了一辆还在营运的出租车,师傅不肯打表,要一口价,岳方祇也没计较。
到了地方就好了。谁能想到这种偏僻的地方竟然有那么豪华的酒店呢。订好的酒店就在北坡山脚下,离景区大门也很近。
岳方祇带着白墨进门,看到房间之后,彻底放下心来——钱没白花。
这可能是岳方祇这辈子住过的最豪华的酒店。落地窗,窗外就是山林,还能看到酒店后面的温泉池和山坡上盖着积雪的栈道。双人床大得不可思议,也不知道是用来睡觉还是用来打滚儿的。
白墨也呆住了。岳方祇把背包往沙发上一丢,飞快地脱掉了外衣——酒店里太热,外衣穿不住了。
然后他很没样子的扑到床上,打了个滚儿。
床太舒服,他冲白墨张开了手臂:“来呀!”
白墨慢慢走过来,迟疑道:“好贵吧?”
岳方祇一把将他拉进自己怀里:“忙了一年,享受几天又不过分。”他亲了亲白墨:“你有一半的功劳呢。”
白墨不好意思的笑了。他挣脱岳方祇,很规矩地把外衣外裤都脱掉,又找出了拖鞋放在床边,这才放心地爬上了大床。
他们在床上静静休息了一会儿,岳方祇看了眼时间,打算带白墨出去走走。
景区冬天不封山,过年时也正常运营。只是因为天气原因,去山顶的路线暂时不开放。不过坐在游览车上,仍然能感受到冬季山林的美丽。
过年来玩儿的人比预想要多,游览车坐满了。岳方祇和白墨坐在最后,听着前面的一个导游讲解游玩儿的注意事项。
车子经过景点时会停下来,大家便下去拍照。白墨摘下手套去捏雪,雪和他的手心,也不知道是哪一个更白。
岳方祇把他的手拉过来呵气,温柔道:“冷,别冰坏了。”
白墨搓了搓手指,冲岳方祇很开心地笑着。
岳方祇很少见他这么直白地表露喜悦。白墨总是静静的,高兴时通常也只会微笑,有时候甚至还会笑着掉眼泪。那样的白墨总是让岳方祇心里软成一团,可是也会隐隐觉得心疼。
现在他这样充满喜悦地笑起来,岳方祇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轻
盈起来。
他趁人不注意,突然亲了白墨一口。
白墨呆住了。
可是过了片刻,他拉起了岳方祇的手,躲进了高大的松树后。然后也踮起脚,在岳方祇脸上也亲了一口。
平时都是岳方祇逗白墨,因为他喜欢看白墨害羞的样子。没想到现在情况反过来,岳方祇的脸上倒是热起来了。三十好几的人了,因为高兴,直接抓着横生的树枝打了个提溜。
树被摇晃,积雪掉了下来,落了两个人满头。
雪落在皮肤上就化了,冰得人一激灵。两人同时打了个哆嗦,白墨抿起嘴,轻轻睨了岳方祇一眼。他的眼睛本来就生得很好看,冷不丁那样看人,却只把人看得心痒。
大冷的天,岳方祇活生生被他给看硬了。
一直到上了游览车,走路都不对劲儿。恨不得把帽子摘下来给脸扇扇风。车子到了温泉区,岳方祇更加后悔——出来得匆忙,泳裤没带。
天气太冷了,山里的温泉区没有多少人在泡。这种天气,脱了衣服走到温泉里去固然很舒服,可是从温泉里出来时就要遭罪了。
游览车也没给他们预留泡温泉的时间。这个季节天黑得早,他们转过一圈儿,差不多就该下山了。
于是最后只买了两个温泉蛋。
煮好的温泉蛋不能像日常吃鸡蛋那样剥开,而是只能磕破一个小口,像吸果冻那样吸着吃。鸡蛋的口感也像果冻一样,含在舌头上就化掉了。岳方祇飞快地吃完,咂咂嘴,脑子里却冒出了些污糟想法。
他看了一眼还在认真吮鸡蛋的白墨,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白墨无知无觉,还抬起头冲他微笑了一下。
岳方祇只好左顾右盼,心里有些焦躁,想着师傅为什么还不把车往回开。
出来玩儿是看风景。结果好像一路上只有白墨在认真看风景,岳方祇则是在看人。
天擦黑的时候,他们终于返回了酒店。岳方祇有心带白墨去镇上找饭店吃点儿好的,结果向其他旅客打听了,并没有多少年初一还在做生意的饭店,于是这个念头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