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你的白月光+番外(20)

林襄眨了眨眼睛,难以抑制地动容:“我知道您在骗我,哄着我给哥哥捐血,但是……”

三年了,您稍微念一句情话,我便愿效飞蛾扑火,此后若粉身碎骨,亦能大言不惭道为爱殉身。

上大学后的两年,霍司容待林砚有多周到,林襄一一看在眼底,从前没有时便不奢想,后来和霍司容滚了床单,纵容对方各种无理要求,心想着,霍先生会否有那么微末的偏爱,像天上掉馅饼,落到他林二头上。

不看功劳,也有苦劳啊。毕竟陪在霍司容身边,了解他至深的人,是林襄而非林砚,不是吗?

“哥哥二十三岁生日那年,你带他游了一圈欧洲,哥哥满二十四,你买了纽约、东京、首尔、巴黎和伦敦的大屏广告,庆祝他过生。”林襄耷拉肩膀,眼眶微涩,低低地说:“能不能,等我二十三的时候,您跟我说一句……”

“说什么?”霍司容好奇地看他,林襄抬起脑袋,弯着眼角笑了笑:“说,你来啦,我等你好久了。”

霍司容陷入沉默。

林襄推开他的双手,拉起柔软被单盖回自己身上,怅然喟叹:“只可惜,木已成舟。”

霍司容和林襄打了半天的哑谜,终究搞不懂他们满肚子墨水的人,心里都装着多少疙瘩,于是关了室内灯光,合紧厚重的遮光窗帘,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静坐整夜。

翌日大清早,霍司容在六点依靠生物钟准时醒来,林襄嗜睡,这会儿没醒,他轻手轻脚出了门。

闻尧正百无聊赖立在门外,双手插兜,抖腿等候。

霍司容面无表情地出现,闻尧耸了耸肩膀:“哄好了?”

“毕竟是个孩子。”霍司容不咸不淡道,脸上一如既往无甚表情,仿佛昨晚片刻温情不过假象,他依旧是那位六亲不认、心狠无情的霍先生。

“霍老前些年给您夺了权,被强制送去瑞士休养,眼看也快五年了,先生打算怎么处理?”闻尧懒洋洋地打着哈欠,他站直身体,望向霍司容。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是时候致命一击了。”霍司容越过闻尧,径直步向林砚所在的ICU。

闻尧亦步亦趋追随他,两人在ICU外套上隔离服,消了毒才进去。

沉睡中的林砚仍一派文静模样,若是不明就里的人,恐怕也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闻尧压低了嗓音,与霍司容密谋:“霍老知道林家兄弟在您手上,但林大和林二,究竟谁才是那位林董多年前遗失的独子,他尚且未得到消息。”

霍司容默然不语,闻尧自嘲一哂:“休说霍老,就是咱们也不清楚。”

“过两日我带林襄回一趟碧溪市。”霍司容道。

闻尧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霍司容想找个借口,见一面林母。

林襄来宁北市前,一直与林母住在碧溪,碧溪是宁北下辖的县级市,林家两兄弟打小便在那块地长大。若说林大与林二的身世有谁知道,这个人恐怕也只有林母了。

“是该见见,不过得避开林襄。”闻尧提醒他:“林二心里藏不住事,年纪轻,沉不下气。若让他知晓,可能要坏事。”

霍司容没说话,不过看他的神情,应该是默许了闻尧的建议。

“这两人,终究要从中送个饵出去,先生,您只能保一个。”闻尧双手负于身后,绕着林砚的病床来回盘旋,他问:“饵是谁,您想好了吗?”

闻尧不知道霍司容想没想好,反正霍司容这个人,急也是那副表情,不急也是那副表情,说不准人家把枪|口对准了他的太阳穴,霍先生还能游刃有余演完一场苦情戏,大喊:“苏三你死的好惨!”

闻尧颇觉无聊,向后一靠,倚住了墙面。

霍司容微微弯身,食指弯曲刮擦林砚的面颊。

那动作,说不上温柔与否,反正叫闻尧看去,就是瘆得慌,他哆嗦脖子,摸着后颈走出去:“我外边等您。”

霍司容在林砚的ICU待了个把小时,一出门就看见护士慌张跑来,嘴里嘀嘀咕咕:“怎么就没人看着呢?也是奇了怪,他能去哪儿?”

霍司容向闻尧递了个眼神,闻尧领命,往护士跟前一戳,摆出招牌纨绔子弟笑,颇为放浪不羁地甩了把头发,嬉笑着问:“谁不见了?”

护士吓一跳,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更惊恐了,顺带一丝无法掩饰的鄙弃,语气也不大好,很不客气地反问金主:“还能有谁?您说说,还能是谁?可不是您家做公益捡回来的小可怜吗?”

霍司容闻言,来不及冲护士发脾气,迈开长腿,健步如飞,小跑回林襄的房间。

窗户洞开,流苏摇曳。

棉被叠放得整整齐齐,枕头压在棉被下,蓝白条纹的病床整洁如新,林襄不见了,走之前顺便帮护工整理了床单被罩。

“他能去哪儿?这两天放假,学校已经不让住人了,他不可能回学校。再说他那小身板能走几里路?”闻尧看上去比霍司容急得多。

霍司容维持着手按门框的僵立姿势,而闻尧已经原地转了好几个来回,直把护士弄得晕头转向,连冷嘲热讽的责怪话也没心情说了。

“林、襄。”霍司容咬牙,每个字狠狠咀嚼了,从牙缝间蹦出来的一样,他抬手挥翻液体机,在一片鸡零狗碎的狼藉中,沉重地闭住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小林:溜溜球

老霍:【笑容逐渐消失】

导演:祝大家端午节安康!!!

大林:嘤,导演我想醒来搞大事情

————

一年一度的甜咸粽子之争又开始了hhhh

第26章 见家长

闻尧调了医院的监控录像,再请朋友查了林襄的身份证登记动向,最后摸出一个理所当然的结论:往常这个时候,林二放暑假该回碧溪了,而眼下他正在回程的巴士上。

碧溪距离宁北不远,两三个小时车程便能到。霍家老宅便在碧溪和宁北之间。

霍司容让闻尧留在宁北照顾林砚,然后开上一辆低调便宜的黑色奥迪R8,只身风驰电掣赶往碧溪抓人。

彼时林襄回了他们家住的老旧筒子楼,手里没带什么行李,就两本书抱着。

林母远远瞅见他,激动得红光满面,跑下楼来笑着帮林襄拿书。

林母四十五岁往上,看着却像五六十的人,林父去世后独自抚养孩子的艰辛,几乎同时压垮她的身体和容貌,年轻时漂亮的美人早已消磨在时光的风沙中。

她两鬓灰白,枯瘦的腰微微佝偻,挽着林襄胳膊时更像攀在儿子身上。

左邻右舍相互熟识,都是热心肠的人,纷纷向林襄打招呼:“大学生回来啦!”

林襄便一一笑着回礼,神情模样姿态与他离开碧溪前别无二致,总像个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小白脸。

于是路过的家长看一眼自家抱着手游跺脚的小崽子,不约而同期望道:“你林二哥小时比你还匪气,看看人家现在,学习好着呢,哎,你要是像人家也好啊!”

林襄听见了,笑而不语,于是隔壁家的小崽子更加崇拜他:这才是高人,宠辱不惊!

林母听到人家夸自己儿子,腰背都挺直了,身心舒畅,爬起楼来更带劲,一连念叨着“老二瘦了”,拉着林襄回了他们家。

家里没什么值钱的器物,家用电器倒是一应俱全,是那年霍司容来这儿的时候补齐的。

厨房里走出个中年妇女,胖胖的身子,露在外的皮肤很白,见人都带三分笑,干起家务手脚极为利索麻利,林襄叫她“何姨”。

何姨也是霍司容请的家政,在他们家照顾林母,一晃也有两年了。

“何姨!”林襄打招呼道,何姨端了备好的凉开水,眉眼弯弯地,笑成了眯缝眼:“林二放暑假啦?放多久?”

“四十多天,下个月底开学,何姨煮啥呢?真香。”林襄朝厨房探了脑袋打量,何姨笑呵呵地糗他:“净想着吃呢。炖了鸡汤,蓉姐早两天就念叨着等你回来,天天煮好吃的!”

“凭何姨的手艺,煮啥都好吃。”林襄挤眉弄眼地夸赞,何姨摆手:“就你会说话,成,我去厨房看着,你陪陪蓉姐。”

林母拉着儿子的手,像算命的瞎子先生摸骨,细细致致地通过骨头与皮肉间的厚薄,判断儿子出门在外是否吃饱穿暖。

“瘦了,哎,真瘦了,皮包骨头了都!”林母责怪他:“你在外边都怎么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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