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石+番外(38)

作者:顺颂商祺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沈先生,山高石险,见字如晤。”1996年,沈拙清逃出了“旧生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对入校见到的第一个人穷追不舍。偏偏这个人不但研究石头,而且自己就是个石头!任他从南追到点击展开

这个走遍名山大川的人,心头装的思念还真一点都不比北方那位更少。只是,在许多抑制不住心疼的夜里,他都翻身跑到风里,用数据或狂奔填满自己。

但这十分的思念,他只敢传给沈拙清三分。

因为哪怕这三分的不如意,都会在彼此眼里放大成三十分,然后加倍折磨自己。

太对不起沈拙清,他一直这么认为。

“如果没有我妈当初那一闹,拙清至少该去平台更高的地方吧?”李方潜接过酒,就在台阶上,吨吨灌了几口。

“这可真是你多虑了。”孙乾明也起了瓶酒,和李方潜碰了下,“拙清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他什么时候让别人帮他做过决定?”

孙乾明的话其实没怎么过耳朵,李方潜走神,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桂花香,只想着等沈拙清来了要带他去干些什么。

B市也有桂花树,但那种香味不如这边清澈,沈拙清总说要吃鼓楼的桂花蜜,那边的甜没那么腻。可惜新校区离鼓楼太远,但等沈拙清来了,再远都要带他去尝一尝。

“你以为他这么多年是一直在追着你的脚步?也许这是原因之一,但更多的还是权衡许多事情。去美国是,去B大也是,因为这两个选择在当时,对他来说是最优的。”

孙乾明察觉到李方潜的走神,却也没说什么,一时间表达欲起来了,嘴上没停:“我想,他选择去T院,更多的还是考虑到家庭压力吧?毕竟那些学院啊,比咱们这种公立大学待遇要好很多,你也不用太担心。”

“拙清的每一个选择,都是独立而清醒的,所以你大可不必为所谓‘选错路’自责什么。”

到这一句时,李方潜终于从新街口的点心店回过神,没听清孙乾明最后说了什么,怔怔看着他。

“我说,我信你们现在是真心换真心。”孙乾明又重复了一遍,身上鸡皮疙瘩一阵阵的,心说这种肉麻的话不是自己该说的:

“拙清他肯定愿意掏出一颗心来,但你要知道,灵魂在心外。”

这话颠三倒四语焉不详,但李方潜是听懂了的。或者说,整个N大能懂这个灵魂的人,此时都坐在台阶上各怀心事。

而在隔着五个省和一条江的T院家属楼,沈拙清对着新生名单,也辗转反侧。

作者有话说:

*这几章比较拧巴,向被虐到的小可爱道个歉

*标题出自音乐剧《我,堂吉诃德》选段《不能成真的梦》。我很喜欢的一首歌,程何老师的译配也很绝。

*歌词附上,与君共勉。

我若能/为这光辉使命/穷尽一生追寻

多年后/待到长眠时分/我心亦能安宁

愿人间/由此不同往昔

纵然我/终将疲倦无力

仍要/用伤痕累累的双手

去摘/遥不可及的星

第32章 近你情怯

T院家属楼和学校的风格一样,欧式装修,分给沈拙清的是地段很好的向阳屋子,面积不小,住三个人绰绰有余。

王霞在附近超市打着零工,沈聪便在楼下帮她看着迁过来的裁缝铺。一切都从原来那个逼仄压抑的环境中脱离出来,好像一年前从来无事发生过,只有在沈拙清“无意”提到N市后的诡异氛围里,才能瞧出端倪。

买好去N市车票的那个晚上,沈拙清直到半夜仍在望着新生名单发呆。

名单上面的人他差不多都记熟了脸,但点了好几回名,有一个人始终没见过——名字很好听,叫林晚依。

沈拙清去教务处问过情况,得到的消息是,这个女孩可能要换专业。

现在的学生,真是敢想敢干,和自己读大学时大不一样了。

沈拙清倒也不想为这些事伤神,开始盘算手头的余额。毕竟要去看男朋友,得备出远行的开销——光是“去N市”这个想法冒出来,就已经够让他兴奋许久。

这种兴奋自然是不能让王霞看出来的,临走前那个周五,沈拙清面不改色地说,要去邻市采风。

因此,连衣服都没带几件,背个包就上路了。

火车的启动仿佛也带飞了心情。车程应该比想象中要快,铁路通后,再也不用坐大巴晕车晕得死去活来。

树木和房屋飞速往后倒,沈拙清却一直盯着窗外,喃喃道:“怎么这么慢啊?”

对面的女孩也望着他,听见这话笑出了声,问他是不是急着去见女朋友。

“去见爱人。”沈拙清一动不动,语气却是上扬的。

-

心慌是从过了大江后开始的。

看着越来越熟悉的景色,沈拙清知道自己昨天兴奋地一夜未眠,应该趁着此时补觉。而越来越多的片段往脑子里涌,一闭上眼睛就是李方潜哭着说不要分手的画面。

他会瘦了吗?晒黑了?再见到时怎么做才能既低调又亲密?

这该死的火车厢,染上了一身烟味和汗臭。他不爱烟味,不会因此不想抱我吧?

沈拙清有些羡慕那些随身带着小镜子的女孩子,此时他就很想看一下头发是不是被压乱了。

火车渐渐减速时,这种心慌更加剧烈。心脏跳得太快,以至于沈拙清出了车站才发现自己没和李方潜说到站的事。

但想来李方潜那边在做实验,应该也脱不开身。沈拙清于是摁灭了手机,干脆自己坐上了公交。

那颗砰砰乱跳的心脏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却开始懊丧见面的时间又要推后半个小时。算了,就当给他个惊喜吧。

-

下车的那一刻,“恍若隔世”这个词,瞬间就出现在脑子里。

沈拙清走在梦中描摹过无数次的林荫道上,幻想着牵手走过的眷侣,从文学院楼到地科院楼那条本需要十多分钟的路他只用了八分钟。

狂奔时,脑海里是李方潜推开实验室的门,见到自己时惊喜又怔愣的表情。

李方潜会喜极而泣吗?沈拙清想着。

那个人会不会,他不知道,现在他激动地想哭。

地科院楼门锁有些锈,需要先往外拉一下,再转动把手才能打开。

沈拙清气喘吁吁跑到门前,像心中演示过万遍那样,轻车熟路地一拉一开,想象着李方潜电话里提过的6楼实验室。

推一下,门岿然不动。再推一下,依旧毫无反应。

沈拙清开始着急,一连推了十几下都没有打开,再看看脚下的积灰,分明许久都没人来过的样子。

“嗡”地一声,许多不详的猜测在沈拙清脑海中掠过。

出发前还打过电话,李方潜说他在实验室,不可能在知道自己要来的情况下离开。怎么会......怎么会......

沈拙清为紧锁的大门找了许多理由,仍不死心的一边拍门一边转着把手,因为太用力,声响甚至招来了一些围观。酸涩感堵住了胸腔,刚刚那种想哭的欲望此时喷薄而出。

“别拍啦,地科院早就搬走啦。”一个面孔青涩的小姑娘好心提醒道。

搬走了......

沈拙清脑袋一片空白,花了好一会,才想起李方潜提过的——

地科院和文学院都换到了新校区,而他在狂喜和忐忑中,凭着肌肉记忆走回了老校区。新校区在哪,他根本不知道。

这一瞬间,沈拙清终于意识到长久的分离意味着什么。

在温水煮青蛙般的时间流逝中,他只感受到钝痛——大不了就是思而不见,反正习惯那种痛感后,一层层血痂会保护好心脏。

而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甚至不知道去找李方潜的路。

-

一年多其实不长,但在这可以被拆分成365天的日日夜夜里,许多微小的变化,分别发生在两人身上。

他们相隔甚远,凭着并不及时的电话报喜不报忧。却都没发现,这变化越拉越大。以至于猛然发觉它,竟一时无法接受。

沈拙清仍在机械转着把手,尽管他知道里面空无一人。其实,理智回笼后,他就能发现这栋楼只有4层。

但直到脱了力,沈拙清才慢慢蹲了下来,放开门把手,靠着墙滑到地面。

那个一直把泪水往心里灌的沈拙清,终于在一栋没有任何人回应的旧楼面前,放肆地大哭。他把脸转向墙壁,泪水模糊着视线,看不清斑驳的墙上刻着什么字。

说不出为什么,在车站、在家、在B大,在无数个更加激烈的场景下,沈拙清都强忍着没掉过泪。可这些被风化了的刻字,比那些触景伤情的意象更加戳人心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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