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冒首富之子以后+番外(83)
“不过,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建议你还是见一见他,不管别的,扳倒邱家这件事上,他帮了我们不少,投桃报李,怎么也得稍微顾及着点儿。”
郁简说到这里,抿了口咖啡,语气有些微妙:“你再不见他,他真快把自己逼死了。”
闻言,管奕深猛地抬眼,愣愣望向对面,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揉捏了一把,酸涩的痛胀弥散开来。
扰得他一潭死水泛起波澜,心烦意乱,捋不出任何头绪。
最终,颓然地低下头,不再言语。
尽管有了和郁简的这一席交谈,管奕深依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方永新。
第二天,他照常上下班,做自己的事情,只不过时不时走神,皱起眉头纠结半天,一会儿想着不能再让方永新继续糟蹋身体,一会儿又想着,如果真的找上门去,岂不意味着原谅了对方?
就这样重归于好吗?他自问做不到。
心中郁结的疙瘩太多,仅仅因为几句所谓的真相便烟消云散?
太难。
即便一开始是情非得已,可后来,自己神伤憔悴,问过他那么多回,却始终半句真话都得不到,他就非要封闭自己,连分毫的信任都吝啬给予吗?
爱情中最重要的基石都缺失,那这份爱情只能称得上空中阁楼,深陷其中时,看不出问题便也罢了,眼下总算能抽身,若还是一叶障目,像过去那般不管不顾闷头扎进去,再受第二遍伤,就真是蠢到家了。
更别提华瑾如今还躺在医院,只要她一日不醒,他便一日无法真正原谅方永新。
可……郁简说过的话却又无法自控地反反复复回响耳畔。
方永新快逼死自己?究竟逼到什么程度?还真能因为离了他管奕深,就活不下去吗?
他吃饭的时候在想,坐下的时候在想,哪怕走路的时候,也在想。
从出租车上下来,放空双目,视线落点都不知定格在何处,径直往小区大门走去。
身旁似乎显出一抹人影,想要靠近,发现他的心不在焉,又生硬地止步于半途。
管奕深一无所觉,便这么兀自穿过对方,木然前进了好几米。
倏地一顿,意识到刚刚余光收入的那抹残影,似乎很有几分眼熟。
扭过头去,对上局促地站在路边,进退维艰的方永新。
大约真是煎熬得狠了,眼窝深深凹陷下去,薄唇苍白到瞧不出血色,短短几日不见,脸庞竟消瘦了整整一圈。
昔日那般矜贵自持,优雅而淡然的贵公子,竟也会沦落成如今这幅样子。
只一眼,便看得管奕深心跳骤停,竭力克制住波澜起伏的情绪,维持着平静口吻。
“你怎么来了?”
方永新的嘴唇几度掀起,再闭合,来来回回,完全不像过往作风。
总算开了口,声线仍旧那么清透好听,却沾了前所未有的迟疑:“郁简说……你应该愿意见我了,所以我就……如果你还是不想见的话,我马上就走。”
管奕深没让他走,又问:“天这么冷,你在这儿站了多久?”
“没多久,我也是刚到。”方永新答得飞快,然而裸.露在寒风中,早已冻得通红的指节,却无言地反驳了这一句遮掩。
他似乎并没有卖惨的打算,很快撑起一抹笑:“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去粤菜馆给你买了些菜,据说是全城味道最正宗的一家,你肯定……应该会喜欢的。”
话到末尾眼睫半垂,又没了底气,大概是草莓蛋糕那件事,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管奕深沉默地看着他良久,一语不发,直至眼眶终于涌现出一点湿润的潮意,才抿了抿唇,别过头。
“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上楼吧,我们一起吃。”
第80章
方永新怔忡了足有两秒,才忙道。
“好、好……我把打包盒留在车子里保温的,我这就去拿,稍等。”
很快,他提着两大只塑料袋回来,看来果真买了不少。
两人一路沉默着进了电梯,开门。
管奕深其实还没准备好面对方永新,但要他直接把对方赶回去,又狠不下这个心。
钥匙随手放在茶几上,看着方永新挨个将饭盒从袋子里拿出,在桌子上端端正正排好,想到距离彼此上一次坐在一起吃饭,都不知道过去多久了,心中竟泛上说不出的滋味。
但他终究揉了揉眉心,直接开口:“你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送饭吧?”
还是有什么说什么最好,如今他们之间的氛围,实在称得上尴尬,何必为难自己相处。
方永新摆弄盒饭的手一顿,缓缓松开。
清润的眼睛看过来,仿佛在心底措辞了无数遍,只为面对眼下的情形。
默然几秒后,沉声道:“对,是华瑾的案子,有新的进展了,警方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布,我猜你应该还不知道,所以想告诉你一声。”
管奕深倏地抬眼,一下子挺起脊背,他完全没想到方永新一开口说的会是这个。
“什么进展?难道邱学远定不了罪?”
不都人证物证俱全了吗?还会出什么变故?
方永新见他一脸紧张,立即回答:“不,是新的嫌疑人出现了。”
“上次在拘留所门口,我就想和你说的,但邱学逸在场,他和他哥毕竟一条心,我担心走漏风声,会惊动另一个不知名的嫌疑人,所以才没有解释。”
说到这儿,似乎想到往日情状,眸光闪了闪,流溢出点点细碎的黯然。
管奕深却无暇顾及,浓眉蹙起,心中犹疑反而更甚。
另一个?可华瑾从没和他讲过,除了邱学远之外,还有另一个男人啊。
思索不出个所以然,方永新移步,来到跟前,仿佛专门负荆请罪般,不敢坐下,只站着,看向沙发上的管奕深。
酝酿了好一会儿,薄唇轻启,开始吐字清晰,逻辑严明地讲述。
“我请的黑客早就攻破了邱学远的电脑,也拿到了视频,但很快就发现,这些视频大多经过剪辑,并不是原片,也就是说,经手人不止邱学远一个。”
“我翻看了所有视频之后,也发现,在其中几个视频中,存在第二个男人的声音。”
“那个人一次都没有出镜,基本都是手持摄像头,为邱学远拍摄侵犯受害者的过程。因此我推测,邱学远还有帮凶,那个人可能是和他臭味相投,又或者是他的走狗,就算黑客盗走所有视频,把他的电脑弄报废,肯定还有备份在那个人手中。”
“所以我拜托做娱记的高中同学,假借勒索的名义要挟,实则是为了吓唬邱学远。”
“他害怕视频落到警察手里,必然急于销毁证据,而我早就监听了他的手机,只要他主动联系对方,就能揪出第二个经手人,彻底杜绝视频外流的可能性。”
“我没想到的是,邱学远竟然真的那么沉得住气,不断拖时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暴露。我怀疑,他也知道自己干的事见不得光,所以偷偷准备了两部手机。”
“可那个人一天不露面,我就一天不能告诉你实情。”
话及此,方永新眉心紧拧,沉重地放低了嗓音。
连日来挤压在心中的痛苦层层堆叠,早已磋磨得他夜不能寐,辗转反侧,近乎神经衰弱,必须吃药才能入睡。
而从他开始讲述第一句话起,管奕深的眼神就不可谓不震惊。
越听到后面,错愕的目光便越分明。
他完全没想过,方永新不仅没有自私自利,薄情寡义,反而在为华瑾伸张正义的道路上,出了如此多的力,比他这个最好的朋友还要上心。
这一席话带来的颠覆感,彻底超过了心理预期,思维千丝万缕地纠缠着,烦乱无比。
半晌,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现在告诉我……”
“没错,”方永新点头,肯定了他的言外之意。
“我知道他藏不了多久,一开始,他可能还想着,邱家毕竟财力雄厚,或许有本事把这个案子大事化小,但只要其他受害者不断出面作证,邱学远彻底翻不了身,他肯定会着急,害怕邱学远弃车保帅,把他供出来,甚至把大部分罪名都推卸到他身上。”
“这些天来,我一直在等,等他什么时候憋不住,主动去看守所见邱学远。”
“就在昨天,终于传来消息,嫌疑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