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齐停顿了片刻,他还是要告诉他,“你不是懂催眠吗,当年的我就是在被催眠的情况下犯下的罪。”
阮寻的嘴角抽搐了两下,“顾云齐,你真卑鄙,用这样的谎话,来撇清自己的罪行。”
“你可以不相信,但这是事实,催眠我的人已经死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是顾云齐的谎言,就是为了扰乱他。
“我不会相信你说的,你明明就是故意撞向的我父亲,就是为了不让他作证,你们抓不到判决萧安山的证据,只能用这么卑劣的手段,顾云齐,你为什么连这个都不敢承认。”阮寻低吼着,他怎么能相信顾云齐说的话,他怎么会承认自己这么多年压根就报复错了人。
好像从一开始,阮寻憎恨的对象就只有顾云齐,他明明知道事实,却还故作可怜,阮寻和顾云齐的年龄相仿,可自从那天之后,两个人过着截然不同的人生,他恨,恨顾云齐夺走他的一切,他一无所有,而他依旧过着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
顾云齐看向阮寻父母墓碑的方向,“即便我被催眠,但开车的人是我,对不起你们的也是我,我愿意死,但你也必须为你做的事情负责。”
“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你根本抓不了我。”
“的确没有人能证明当时进监狱的人不是秦肃,而是你阮寻,催眠李淼让他自杀,也是无迹可寻,还有冯旭、蓝之晴、宁思远,所有一切的一切,你都将自已完美的置身事外,如果不是秦肃从地底下爬起来,或许我们永远都不知道是你。”
阮寻轻蔑的笑了笑,之前个顾云齐确实被自己玩弄于股掌,看着被耍的团团转顾云齐,阮寻尝尽了复仇的快感,可惜顾云齐太聪明也太幸运,用了很短的时间便找到了他。
“但如果我死了呢?”
楚余笙手里摩挲着那枚银质警牌,005210,这串数字早已刻进了他的心里,认识顾云齐的这么多天,他带给自己的都是快乐,可是自己带给过他什么呢?桌子上的照片还摆在那里,提醒他一切都真实的存在过。
落日的余晖照应着楚余笙的房间,他收拾收拾手里的材料,准备回去,锋利的纸张割破了他的手指,楚余笙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伤口,呆愣在了那里,心里感觉莫名的难过,顾云齐,你一定要好好的。
顾云齐拨出了枪,枪口对着阮寻,周围一片安静,安静的只有两个人的存在,脚下的桥安河缓缓的流淌着,潺潺的流水声,冲刷不去任何的伤痕。
阮寻愣愣的看着顾云齐,“你想杀了我?”
“我们之间早应该了结。”
“所以呢?你要以什么样的理由杀了我?”
“我从来没有想过杀你。”顾云齐看向阮寻的眼神没有一丝的恨意,他们当年的决定,改变了阮寻的一生,如果是他,或者其他人,大概会有更疯狂的报复。
“别用你那同情的眼神看我。”阮寻想要的是顾云齐恨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同情弱者的方式对待他。
顾云齐一步步走进阮寻的身边,在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站定。顾云齐将手里的枪拿到阮寻的眼前,“杀了我,为你的父母报仇。”
阮寻瞬间抢过顾云齐的枪,顶着他的额头,“你以为我不敢开枪?”
“开枪吧,只要你开枪,一切都了结了。”
程东在暗中观察着两个人,但距离太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顾云齐告诉他听到枪响后行动,可是现在枪在阮寻的手里,虽是寒冬,程东的额头却全是冷汗。
阮寻握着枪的手慢慢收紧,他这么多年,不就是等待这一刻吗,但为什么扣动扳机的手指却在发抖。
两个人僵持着,周围的空气凝结成了冰,阮寻顶在顾云齐额头的枪慢慢的放了下来。
“哼哼,顾云齐,你还真是狡猾,死了,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我怎么会成全你。”
贺岩站在阮寻父母的坟前,遥望着山对面的顾云齐和阮寻,眉头紧蹙,他很好奇这场博弈,最后的胜者是谁,他一直都是个局外人,如果最后顾云齐输了,贺岩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楚余笙难过。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结局,但只有顾云齐预见了所有的结果。
午夜的枪声回荡在山谷,当子弹穿过胸膛的那一刻,顾云齐脑海里闪过的都是楚余笙,要是这一刻能看到他的微笑该有多好。
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落在脚下纯洁的白雪上,阮寻手里拿着枪,看着顾云齐胸前殷红的血,这就是他们的结局吗?
“顾队···”程东的喊声,穿透了寂静的夜。
顾云齐的手搭在阮寻的手上,扣动扳机的手指一点点松开,他还是自己动了手。
“放下枪,阮寻,放下枪···”由于隔的距离太远,程东根本无法阻止一切的发生,他一步步奔向顾云齐,脚下的雪太厚,拖住了他的脚步。
阮寻根本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一开始,顾云齐就计划好了他们的结局,只是一切都不该是这样,到头来,输了的人还是他。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走入他设计好的结局,他知道顾云齐的目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开枪,他是如何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顾云齐,我不会如你所愿。”阮寻不会等着被抓,他宁愿现在死,也不愿经历萧安山经历的那一切
阮寻将顾云齐拥入自己的怀里,还没等程东和其他人上前,抱着他,跌入了冰冷的桥安河。
落水的瞬间,河面上激起一圈圈的涟漪,可只一会儿,便又回归于平静。他们的死也就像水花这般,开始激烈,而后慢慢消散,后人记起的只是一个故事。
河岸上的人,目睹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生活总是这样,充满了不美好的结局,然而我们都只是看客,谁也改变不了已发生的事实。
楚余笙看着手上的伤口出神,仅仅划破了手指,为何会这样的疼,他呆坐了许久,直到余晖退去,楚余笙懒得包扎,穿上外套,出了门,路上的人行色匆匆,都在急着回家,只是没了顾云齐,哪里才是他的家。
冬天天的河水真冷,冷的让顾云齐清晰的记起自己的一生,对于顾云齐来说,他的一生并不算长,他感恩遇见过个每一个人,感恩经历过的每一件事,可唯一的遗憾,是死前不能再见他一面,再见了,我的楚医生,凡尘乱世,唯你不舍,如有来生,只愿你不在遇见我。
(全文完)
第112章 番外一
楚余笙握着的手整个指尖都在颤抖。
“楚警官···楚警官?”
清朗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楚余笙紧握着对方的手才松开。
“不好意思。”楚余笙尴尬的收回了手,手掌渗出了冷汗。
眼前的人告诉他,他叫齐延希,是龙岩市的一名刑警,因为案子的关系,临时过来这边。
楚余笙望着眼前的人,世上真的会有长的如此之像的人吗,连声音都很像,不仅是他,程东和徐丽也都都愣住了,还以为是他们的顾队重生归来,可楚余笙知道,不是他,他的手臂上没有他亲自上过药的疤痕。
顾云齐离开已经有五年的时间,他的心也整整空了五年。
打过招唿,齐延希去找了陆远章,算算,陆局也到了退休的年龄,事事无常变换,人终散。
楚余笙看着那个背影,零乱了思绪,回想起他接到电话的那一天,韩瑞的声音淡淡的像是在叙述一个故事,只是故事的结尾,他爱的人已消失不见,如今望着这个陌生人的身影,他还在期待着什么呢?
齐延希开着车,在路过公寓的时候,停了下来,这里似乎一切都没变,还是原来的样子,他看向远处,白天见过的那位警官缓缓走进公寓,他的脸看上去平静如水,可眼镜后的那双眼睛隐藏了无尽的悲伤,“楚余笙•••”齐延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笙歌漫漫,余音绕梁,侧有家人,不负韶光。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的上这样好的名字。
楚余笙回到了公寓里,坐在那张他们曾耳鬓厮磨过的沙发上,曾经的温馨全变成了孤寂,楚余笙看着顾云齐的照片自言自语道,“我今天遇见一个人,他长的好像你,像到我以为那就是你。”楚余笙的心隐隐发疼,顾云齐,你是不是忘了回家的路,忘了我还在这里等你。
隔壁的房间一直空着,飘落的灰尘仿佛在提醒着房间的主人早已不在,楚余笙经常会来打扫,可忙的时候也就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