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杀+番外(40)
突然,他的眼前被什么闪了一下。
地面的光圈在摇晃。
他向上望去。
晃的是吊灯,卡扣慢慢地松动。
吊灯下,站的人是高晖。
曾连喜的注意力瞬间拉了回来,猛地向那边扑过去。
高晖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其他人的表演。突然有什么向他冲过来。见到曾连喜,高晖没有回避,正面接住了。
曾连喜的冲劲,不只是扑到高晖的怀里,他撞倒了人。
两人摔在地上的时候,高晖终于见到上面晃动的灯。
灯的卡扣摇摇欲坠,一旦砸下来,会正中曾连喜的背。
高晖立即抱住曾连喜,往旁边滚了两圈。
吊灯彻底掉落,砸在地面上,发出“啪”的一声。
其他人都愣住了。
“你没事吧?”高晖和曾连喜同时开口询问对方。
汪北记立即跑过来,把灯泡的碎片踢到一边。他问:“有没有受伤?”
高晖一手撑起身子:“我没事,曾连喜?”
曾连喜摇摇头,坐了起来。
汪北记呼出一口气:“幸亏你俩有默契。”
排练就此中断。汪北记连忙喊人过来清理现场。
曾连喜一直沉默,直到离开也没有道别。
走过一段路,高晖低声问:“不会吓坏了吧?”
曾连喜这时才说:“我没事。”但心跳加快却是真的,一开始或许是因为恐惧,这是很久没有过的情绪。不是恐惧他自己,而是恐惧高晖受伤。
高晖忽然伸手过来。
他没有躲。
高晖轻轻拽了下他的头发:“幸好,这玻璃碎片没有掉下来,否则就刮到你的脸了。”他摊开的掌心里,有细细小小的玻璃碎片。
“谢谢。”
“我才要谢谢你,否则的话那灯正中我的脑门。”高晖顿一下,“我觉得,刚才汪北记的话有道理,我们有默契。”
高晖近在眼前,笑意盎然。
他们有默契吗?曾连喜为之欣喜,默契……是不愿对方受伤的“心意”吧。
高晖:“咦,你这里受伤了。”
曾连喜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肘的擦伤。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高晖去了路边的便利店,很快又出来,“回你一礼。”
他拿着一张止血贴,是那天晚上曾连喜给他买的牌子,连图案都一模一样。
“谢谢。”曾连喜正要接过。
高晖:“把手伸出来。”
曾连喜伸直手臂。他的肤色比较白,蹭破的那一处,伤口颜色很深。
“刚才你为什么不说?”高晖轻轻地贴上了止血贴。
“小伤,不是很疼。”
高晖又发现,这道伤口边上,有大约四五公分的裂口,裂得大,留有一道肤色暗沉的伤疤。“你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曾连喜轻描淡写:“可能小时候摔的吧。”
“你真能忍的,刚才蹭出血了,说不疼。小时候摔的这个,不会也不疼吧。”
“忘了。”
“但你这个,看着像刚长出来的肉。”
曾连喜不说话。
这确实是新长出来的,就在刚刚过去的那个夏天。
*
曾连喜还没到小区的门口,见到了前面的曾茂。
曾茂靠着墙,面前围了三四个人,个个流里流气的样子。
其中一个是无袖的牛仔上衣,手臂肌肉比较结实。他抽着烟。一口一口说着什么,说话的同时,烟圈直往上冒。他的年纪看上去比曾茂要大上五六岁,可能是个社会青年了。
曾茂咧开一个大笑容,和那个抽烟青年拍了拍掌。
那几人达成了共识。
曾茂站直,要往这边来。
见到曾连喜的霎那,曾茂脸上浮现出那一种习惯性的蔑视。皮笑肉不笑。
走近了,曾茂没有再假情假意地喊‘表哥“,甚至连名字也不喊了,直接昂着下巴,说:“喂。”
曾连喜以沉默应万变。
曾茂用拇指指着旁边那个社会青年,说:“飞虎哥,比我亲哥还亲。”后半句是故意说给曾连喜听的。
曾连喜猜测,这一个所谓的飞虎哥,可能是曾茂纠集起来,要去以暴制暴的那群人。
这群人真喜欢穿无袖露胳膊啊……
“让你瞧瞧什么才叫威风。”曾茂和曾连喜擦肩而过,嘴里还鄙视的说,“孬种,真把奶奶的话当紧箍咒一样。”
对于曾连喜来说,姥姥话的确是紧箍咒,束缚着他,不冲动不惹事。平平安安度过高中。
曾茂一行人远去。
曾连喜不去阻止。就算他开口也没有用,曾茂不听。
第20章 ●10月30日
10月30日,星期六。
*
曾连喜搭乘最早的一班地铁,以为今天自己会比高晖早。
但高晖已经坐在保安亭外。
他没有戴帽子。阴凉的风吹过,挑开几缕金色发丝,露出底下黑金交杂的头发。他打了个哈欠,眼皮半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