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也趁早(83)
那是傅之珩十八岁那年画的,我不知道自己专注地画写生作业的时候,他就坐在我身后画我。
后来那节课他没交作业又被扣了分,第二天这幅画出现在我书桌上,右下角龙飞凤舞地签了一行字。
——“给我的宝贝。”
到现在,已经十年过去了。
这几年除了设计图,傅之珩很少画画。他肆无忌惮地挥霍天赋,任性地选择任何自己想过的生活,偶尔拿起画笔,画的内容也都是我。
我留下了所有他画过的画,同时也习惯了自己出现在他的画里。现在单独拿出一幅我才发现,他在画我的时候,笔触是不一样的。
就像诗人把爱意诉诸文字,画家在描绘自己的缪斯时,笔尖也会流淌出汹涌的情意。
以前我没有想过他会爱我,所以我没有发现。
“其实我很喜欢这一幅。”傅之珩不知道是在对我说还是在自言自语,“我到现在都记得,那天你坐在那里,夕阳洒在你身上,我觉得你好看极了。我想,画什么莱茵河,什么宫殿和城堡,加起来比不上你的一根头发。”
“所以你没有交作业。”我淡淡地说。
傅之珩抬眼看向我,扑哧一声,“我不记得了,后来那个学期,我及格了吗?”
“及格了。”我说,“期末的时候,你一周画了十五张作业。”
记忆太过久远,我唯一记得的是他连着几天没有睡觉,最后交完作业,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
走神回来,傅之珩拉着我坐下,从身后抱着我,下巴放在我肩上,叹了口气说:“还是上学的时候最快乐。”
说完想了想,又说:“也不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都很快乐。”
“包括现在吗?”我问。
这次他没有立刻回答,沉默片刻,说:“我不知道。”
“我很难做到和别人共同拥有你,但是有时候又觉得,这样也好,至少我学会了爱你和珍惜你。”他的声音低低的,羽毛一样拂在我皮肤上,“只要你不离开我,怎么样都好。”
“之珩,”我想说什么,被他低头轻轻咬住肩膀,“但是如果你喜欢他,我还是会很嫉妒。”
拥抱我之前,画框和螺丝刀被他推得远远的,好像保护我远离一切可能的危险已经刻入他的意识,成为他的本能。
我垂下眼帘,说:“我没有……”
“那我呢?”傅之珩的手臂横在我身前,手掌缓缓抚摸我的锁骨,“喜欢我一点可以吗?”
第52章
也许是不需要我的回答,也许是不想听我的回答,傅之珩问完,掰过我的脸很轻地吻了我。
他对我越来越小心,好像爱这个字会让人变得惶恐,自从那句话说出口,我就不再只是他有婚约的未婚夫,而变成了他需要珍视的爱人。
他没有被婚姻约束,反而被爱捆绑。
傅之珩比我高,身材也比我健壮很多,每次抱我,都好像能把我整个人包裹起来。我的后背靠着他炽热的胸膛,全身都能感觉到他的体温,不知不觉,周遭的空气仿佛也开始变热。
他吻得很认真也很细致,用全部的温柔耐心照顾我的感受,从第一次到现在,他总是能让我感觉到,接吻是一件值得享受的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两个换了位置,我背靠着沙发,傅之珩撑在我身体上方,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继续吻我。他的睫毛湿漉漉的,黑而浓密,像两扇被打湿的鸦羽,在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有的人生来风流多情,光用眼睛就能蛊人,傅之珩就是这样。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和他的身体接触停留在拥抱,我把他当作是最好的朋友和家人,也就没有发现其实他可以吸引我,无关亲情友情的那种吸引。
也许,就算我们没有一起长大,也终将会有这么一天。
我渐渐开始回应他的亲吻,试着将手攀上他的肩。傅之珩的另一只手扶着我的腰,微微一用力,把我捞进怀里。
吻了很久他放开我,额头抵着我的额头,低声问:“你们今天在一起,除了逗兔子,还做了什么?”
尽管他极力控制,我还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淡淡酸意。
他果然还是很在意。
“没有什么……”我说。
“是么,”傅之珩眸光暗了暗,手掌似有若无地摩挲到我后腰,说:“我还以为……算了,是我想多了。”
我大概猜到他想什么,没有解释,主动往前一点,嘴唇碰到他的嘴唇。
傅之珩自然不会让我浅尝辄止,他托着我的后脑勺阻止我退避,再次深深地吻了进来。
我闭上眼睛,放任自己沉溺在他的亲吻里,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把自己上半身的重量全部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