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时昼迈前一步站到方霁对面,两个人几乎一般高,没人抬头也没人低头,直直对望了。
“是你指使他们的?”纪时昼问他。
方霁不能把陈响供出来,导员也不可能会信他的话。
他直视少年的眼睛,这才发现它们是浅棕色,阳光斜切进来,暗的地方更暗,亮的地方更亮,瞳孔像纹了暗金的花纹,
于是方霁开口说:“是。”
纪时昼眨了下眼睛,神情快速转换,语气听起来冷淡:“那你道歉吧。”
这点无可厚非,方霁刚要开口,纪时昼又补了一句,“有点诚意,鞠躬道歉。”
方霁仍旧觉得没问题,却忘了他们一排人,纪时昼自始至终没有看别人一眼,只是对着他,只和他说话。
于是一群人里只有他弯下腰,面朝着地板深深鞠了一躬,嘴里说了“对不起”。
等了几秒,前面没有声音。
方霁直起身发现纪时昼已经走到一边在跟导员说话。
他被晾在一边。
纪时昼根本不接受他的道歉,也压根没想原谅他。
而后不知道纪时昼和他们辅导员说了什么,那矮子还挺惊讶的模样,最后问了遍“你确定?”
见纪时昼点头,导员走过来说:“都滚吧,回去写两千字检讨,明天交不上就停课。”
直到方霁走出办公室,都没明白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不管怎样他的想法都是:以后见到纪时昼一定要绕道走。
这人真的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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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小狗:尽可能远离纪时昼
现在的小狗:小昼小昼小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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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开始更五休二,具体更新时间见评论置顶,加更会在作话里讲!
第13章 “你能不能滚远点”
方霁很听纪时昼的话。
准确来说,是有点过分听话了。
至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蒋新柔回忆不起具体的时间,却记得高一下学期有好长一阵子她能在别人口中听到两个人的名字。
因为纪时昼总是不停、不停地跟方霁“套近乎”。
在传闻中被打之后的整整三个月时间里,在极其有限的能碰到方霁的地点,纪时昼只要看到他就会跟他打招呼。
蒋新柔听到过太多版本,传播最广的一次是他们一帮当地很出名的混混和人约架,纪时昼也像没事人似的走过去跟方霁说话。
后来得知那帮混混之所以不动他,不止因为纪时昼的爹和校长认识,还因为他们从陈响那里得知纪时昼的母亲姓师,是华都师家人。具体怎么个厉害法儿没概念,只知道是个家族企业,而在一线城市的家族企业肯定是他们惹不起的。
于是偃旗息鼓,看见这人就当没看见。
至于含着金汤匙的少爷为什么会来一个小破县城上学,没人知道,打听了也没结果。
蒋新柔唯一一次亲眼见到,是在那条常走的小路上。
那天是放学,她照常抄近路,方霁也照常站在垃圾桶的一边两指间夹着烟。不同往常的是他身边多了一个人,纪时昼那身黑白校服太显眼了,有茂盛且翠绿的杂草当背景,他们两个好像是独立到一块的不同景色。
蒋新柔甚至能看出方霁在极力避开他,纪时昼却不为所动,反倒是越贴越近,嘴上说着什么,距离太远她听不清。
趁方霁愣住的功夫,纪时昼夺走他手中的烟。
蒋新柔的步子慢下来,纪时昼掐烟的动作很生疏,轻易就被方霁拿回去了。
这一回她清晰听到方霁讲话。
少年的声音压低,混着明显的不耐烦,尾音却暴露了原本的清脆。
方霁说:“你能不能滚远点?”
至少那时候方霁对纪时昼的态度不是现在这样的。
不是言听计从,不是盲目地崇拜与袒护。
这两个人的关系发展到现在完全畸形。
酒吧舞美耀眼夺目,那些彩色的光晃过面颊,包括眼睛,在霓虹灯的映照下,纪时昼眼睛的色泽更丰富,脸上的神情却更加淡漠。
蒋新柔没忍住说了那番话,说完就有点后悔了。
果然,纪时昼看向她,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放过他?”
“你明明知道他很在乎你的想法,还要摆脸色给他看,你这是在变相折磨他。”
蒋新柔知道自己说得够多了,不应再说下去。
半晌没有得到回答,她抬起头,发现纪时昼的目光跨过舞池望向另外一端。
方霁正在和什么人说着话,对方一头的黄毛,看不清面孔。
蒋新柔眨了下眼,“那是谁?”
“我也想问。”纪时昼转开脸,侧回身子,“你刚才说什么?”
蒋新柔看着他,忽然改变主意。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