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10)
“对不起同学,”许柏言四处摸兜。“我没带卫生纸,真的很抱歉。”
“不用道歉,留个联系方式吧。”旁边的胖妹妹给朋友使着颜色,蝴蝶结女生羞红了脸,但还是把手机慢慢拿出来。
许柏言只看到一双月牙般的眼睛在书本后笑着看自己,他也笑了笑,“那好啊,如果书不能用了我可以赔给你。”
杭朔有些不悦,紧盯着许柏言手里屏幕上的二维码,不由得想起那小子现在还在把自己拉黑。
点开屏幕扫码,余光略过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剪裁合适的贴身外套,内里针脚有些凌乱的毛衣泛着白边。男人眼窝深邃,长刘海稍稍挡住眼睛。那双眼睛是那样的锋利,洞穿一切又冷静自持。
许柏言只是稍稍一愣便猛地转头,刹那间大雨骤然倾盆直下。
远处的广场上众人皆做鸟兽散,四下奔逃,却无一是熟悉的身影。
总觉得可以和某个人不期而遇,可现实骨感。
在许柏言心里,男人不拿他开刀就已经“仁至义尽”。就算会相遇,他又凭什么会认为杭朔会分给他一丝眼神呢?
.....
又是一年一度的水课。
男孩架不住困意,给自己找了本书,装模作样趴在朋友旁边睡过去了。
脑海里,那道阳光炽热地洒下来。一个人嘴角噙着笑,插着口袋远远沐浴在一束金黄色里。
仿佛是很久远的回忆,只是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但错误的代码带入正确的公式只会相互排斥,更何况是驴唇不对马嘴的两人。
白景天说,杭朔会哭着求他复合,会为了他和家里吵架,会为了他从国外退学,会容忍他所有的脾气。而许柏言只是味配菜,颜色一般般,味道一般般,吃下去不会闹肚子,也没有什么营养。
只是便宜点,实惠点,死心塌地点,什么人不好奇想来上一口呢。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没好结果,但他就死不悔改,一定要往前凑。
讲台上的教授似乎正在播放什么视频,女旁白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耳朵,另一边的椅子有人走来悄悄坐下。
许柏言睡的不怎么安稳。他毫无征兆地掀开一丝眼皮。
杭朔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两个人相对无言。
他脸蛋贴在书本上微微变形,视线恍惚地定格,看见了那青青的胡茬和紧闭的嘴唇。
杭朔轻轻用手碰了碰他滚烫的脸颊,嘴唇动了动,低低的嘀咕了句什么。这似乎是从天边飘过来的话,他听不大清楚。
接着,他眼里浮现出一丝丝的,飘忽的,像是鱼尾巴撩拨而起的春水。
窗外雨声阵阵,雨声似乎直接滴落到耳朵里。
“许柏言。”原来是在轻轻地叫他名字,终于听清楚了,他这么想着,又合上双眼。
妈妈也曾这样温柔,她说,“小言,小霖。”
......
“你为什么只顾你自己,你从来没给过我选择!”
“我这是在为你好.......”
“既然在你们眼里,我一切一切都比不上他。为什么不让我去传媒,那是我好不容易考上的学校,我要的就是离家里远远地!”
“这都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
“我不要前途,我就要去传媒!”
......
夕阳西下,国庆过后的小胡同里飘满红色的国旗。
一个穿着迷彩训练服的高个子推着自行车,手里拎着根腊肠缓缓向前走,他身边还跟着个戴红领巾吃冰激凌的小屁孩。
有人走过,见到是许家的哥俩,不禁眉开眼笑:“柏霖,又带着弟弟呢。”
“啊,王大哥。我刚放假,正好接这个小崽子放学。”
“你弟今天几岁啦,这几年长了不少,是不是该上高中了?”
“小言,你说。”
许柏言是个刺头,他刚在沙坑里和别人打完一架,吃的满嘴都是融化的奶油,“上初中。”
“真不愧是哥俩.......以后小言也去当兵吗?”
许柏霖挠头,“他还小呢,哈哈。”
......
仿佛又回到了那些下午,每一次的放学,他都能最先在学校门口看到哥哥的脸。
那样高的个子,比梁柱挺拔。那样年轻的年纪,比朝阳还要灿烂。他和哥哥长得相像,但哥哥肩上扛的担子总是比他多得多。
许柏霖代表着骄傲,功勋,前程似锦。而许柏言也必将跟随者大哥的脚步,慢了一步,都会成为累赘。
......
“许柏言!”
他闻声猛然惊醒,教室里的学生们都稀稀拉拉离开了。
窗外暮色连天,小雨初歇,老高站在门口准备关灯。
他催促许柏言,“快点快点,人都走光了,咱们晚上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