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回春(55)
夏新雨坐在车里眨着眼看着,车门一下从外边拉开,他吓了跳,苏灼带着一身寒气坐上车。
“钥匙给我,去我车。”
拿着张A4那么大的白纸,他从兜里掏出笔,对夏新雨往外一指。
夏新雨转身开车门,人却愣了,因为苏灼也在愣着,像看到了什么,弓着背垫在车前写字的姿势让后视镜那串平安符特别显眼,长长的珠串,小香包,各种小饰物夹杂着一张……刻有他名字的名牌。
夏新雨深深地一咽喉咙。
苏灼拨开别的零七八碎,只翻看这个。
“你们公司的车?”他脸一偏,看向夏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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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的冬夜,雪花空中狂舞,打着旋的冷风往玻璃上一吹,肉眼可见一道冰痕,不过外边再冷也不及他坐的这辆车,车内都能结出冰凌来。
夏新雨大气不敢喘。
他撇了一眼发动车子的苏灼,看着路边停靠的奥迪在窗外向后移动。
“……能听我,解释么?”
就搞不懂自己如此卑微的逻辑是什么,从谭钺楼下堵他,夏新雨就发现他似乎很在意这个人的喜怒哀乐,那张丁点表情都不存在的侧脸搅得他心神不宁的。
“有个客人约的今天,我下楼正碰上咳咳……谭钺,”嗓子好痒,夏新雨清了清道:“又雨又雪的,那会儿正大着,他就把车钥匙和伞揣给我了。”
说完,静了好几分钟,夏新雨突然喊了一嗓子:“我没跟他多说!”
苏灼看了他一眼:“我问你了?这么爱解释?”
对方狐疑地扭脸看他,眼前的人眼角往上翘的趋势,要说苏灼还真蛮纯的,至少在他面前从不藏着掖着,眼角是心情的晴雨表,高兴了就往上飞,不开心就往下坠,这会儿稳中有升。
夏新雨有点傻眼。
“没车没伞,就是下冰雹也阻止不了你,轴起来比谁都轴,不管不顾,”苏灼说得好像跟他认识很久:“谭钺算是替我照顾了你一次,你也没破规矩,我吃醋也不是瞎吃。”
夏新雨眨眨眼,气呼呼地:“那你不说,还摆臭脸。”
“就等你解释,”苏灼笑了:“我爱听。”
不想理他,夏新雨扭过头对着窗外,苏灼伸过来手,摸上他那只断过的指头,在指根的地方摩挲着。
“醋你不瞎吃,气你瞎生,”窗边传来声音,还是那毛茸茸的后脑勺,夏新雨没回过头:“我真就一个旅行箱的行李,就这么点。”
是因为每次从一个家出来都那么地心酸,很多东西他带不走,也没理由带走,那是属于过去的,装着他会挪不动步,心都被身后的家揪着。
这样最好,来来去去就不点大个箱子。
“我从我妈家出来就一个箱子,”夏新雨扯了扯嘴角:“从跟他那个家出来也一个,我就……”
脑袋一下被按上,狠狠地晃了两晃,耳边是苏灼的气泡音:“把该买的都买了,在我这不会,不会给你机会走。”
随着这只大手晃动着,胸口莫名有点发热,夏新雨垂下眼,他那根异于常人的手指又被摸,一下一下地在指根打着旋。
“你,”夏新雨咬了咬嘴,还是问了:“是不是以前认识我?”
“什么?”动作停了。
“就老有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没有,是种种迹象都在冲他呐喊,无端地对他好,无端地照顾他,没有前因后果地喜欢他。
“不认识。”苏灼转动方向盘,将车驶入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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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没别的,情郎邀约会面,让谭钺到某个会所的小包房找他。
反常得紧,当谭钺进去时居然一个闲杂人等都没有,就杨皓成在那自己烹茶自己喝,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
谭钺没跟他客气,上来就大喇喇让他伺候,他要现煮出来的。
仇人见面有时候也没那么分外眼红,在彼此亮过底牌之后。
“查我了?”杨皓成不紧不慢地刷杯泡茶叶,香气顿时萦绕而出:“全吗?还需要我补充吗?”
圈子就那么小,围着大学城没完没了地较劲,不可能不打草惊蛇,谭钺心里有数:“全,咱们可以谈了吗?”
“谈,就等你了。”
热水徐徐斟上,两杯尚好的碧螺春。
谈判桌上先抛出筹码的不一定会输,却很容易让人窥探出心态,这一点上谭钺承认他浮躁了,在两人沉默地对着喝茶喝了足有四十来分钟后,他开口了。
“那娘们不能干也干了,大学城她不该给也给了,事翻不回头,也后不了悔,”谭钺放下杯子,抬眼看杨皓成:“项目你投三成给我,年终有你的份。”
“骂人呢?”
没见这么嚣张的,床上睡了自己的女人,抢了自己的生意,大言不惭地在这搞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