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死在海里+番外(23)
他说,□□。
“他的爸爸真的是做□□的吗?”白也在一旁打断我道。
我点了点头,但他的爸爸娶妻生子之后,就金盆洗手了,这是我后来了解到的。
他小时候一定很崇拜他那个酷酷的老爸,毕竟当时我也很崇拜那个做过□□的叔叔。
李含孝当年做了许多我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
当我和他在树底下玩游戏机玩得正开心的时候,那些高年级的人又回来了。他们仗着人多还都比我们高一截,就想过来硬抢我的游戏机。我当时想着,给他们算了,大不了再去买一个。
但是旁边的李含孝好像不是这么想的,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一拳就打在那个领头的脸上,打得他一个踉跄。对方大概是没想到李含孝会出手,表情都惊呆了,我也惊呆了。
这几个高年级的虽然长得比我们高,但都瘦巴巴的,好像也没什么实战经验。
碰到李含孝算他们倒霉吧。毕竟,李含孝的格斗能力,是接受过训练的,他的爸爸金盆洗手之后就做了散打教练。
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个领头的被打哭了,哭着跑了,超级滑稽。
后来,我和他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在一个班级,即使分班没有分在一个班级里,我也让我爸给我花钱调节一下关系,给我塞到李含孝的班级。
是我主动一定要站在他身边的,他也恰好不拒绝,我们就经常一起吃饭,一起放学回家,一起写作业,一起打游戏……
我记得大概从五六年级开始,李含孝身边的女生就不少,毕竟,长得白白净净智商和体能都在线,受欢迎是必然的。
虽然那个时候他还没怎么长开。
我的话,三四年级就把眼镜架起来了,眼镜片还越来越厚,这样看起来我就很认学,但其实是打游戏打得。
但我能清楚地意识到,我选择的男孩儿,他好优秀,优秀的要命。我的数学成绩,物理成绩,化学成绩,基本上都没有超过他的时候,我追逐他的过程是漫长又疲惫的。
在我们十五岁那年,李含孝的妈妈车祸去世了,当时李含孝跟我在一起,他没有接通他的妈妈最后一通电话。
这件事在他那一直都挺刻骨铭心的,但他依旧不哭不闹,他的沉默才是最让我害怕的。他没有怪我把他叫过来,没能陪在他妈妈身边,他其实也不怪他的爸爸,他一直责怪的都是他自己。
作为局外人和旁观者的我,觉得这其实也不能怪他,应该怪的是那个酒驾的司机,真正不得好死的应该是他才对,不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
“如果是别人的妈去世了,这他妈的肯定是那个瞎眼的司机的问题,但这是我妈,我脱不开干系的。”
他就用那样无比淡漠的语气,在一旁说着。
其实我更想他能在我身边哭一会儿,可是他没有。
“这样对比的话,还是你赢了,至少他在你身边哭过……有点不甘心,明明我在他身边的时间更长。”我对白也说道。
“我还是挺羡慕你陪他那么久的,我可是永永远远都缺席了他的春天。”白也道。
上了高中之后,他的心思就不全在学习上了,他总打架,还总是一个人打,虽然没什么大事,但积累下来也是遍体鳞伤。
他脖子上的纹身其实就是他打架的时候留下的疤,只不过是后来用纹身盖上了。是一个很深很深的刀口,缝了三针。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他得了克罗恩病。他打过那么多架,从来都没受过那么重的伤,他跑步很快,他要是打不过完全可以跑的。但是那个时候,他太疼了,疼得动不了,任那帮人折磨。他甚至觉得病痛大于伤痛,最后因为流了太多血,而昏厥过去。
我到医院看他的时候,他的半边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了,他的脸没有任何血色,惨白得骇人,都快和他身后白色墙面融在一起了。
李含孝在上高中之前就知道自己得病了,上了高中之后他就开始破罐子破摔了。但我从来都没觉得那是破罐子,我查了很多资料,都说这个病死亡的几率很小,药物就可以控制得住。
他跟我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别告诉我爸。”
李含孝如果没死他爸估计要一直被蒙在鼓里了。
我知道他得病之后,给他买了不少药,他很少吃,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要拒绝别人的关怀,他好像很畏惧,后来我就开始对此装作不闻不问,好像这样才能一直维持住我们的友谊。
其实我可以理解他的,这个病放谁身上都够折磨人的了,他不想做任何一个人的拖油瓶,他一定是想过,如果没有他,他爸还能再找一个好老婆,安度晚年。他呢,他要放弃所有爱,他要走得干干净净,轻轻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