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死灰后他们后悔了+番外(116)
……再联系起这些人对她没来由的冷待,骆橙忽然慌乱起来。
方航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只是继续说下去:“我们收到了龚导剧组的合同,需要你做最终同意。”
“你可以继续考虑。”方航说,“离开,或者——”
骆橙慌张脱口:“我去!”
她甚至是生怕对方反悔,扑过去抢过平板,在最终确认的电子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只想尽快逃,她撑不下去了,只要能从这些恐怖的噩梦里逃出去,逃到哪都没关系——她的确强烈畏惧着去接触骆枳经历过的事,可那些事毕竟也只是拍戏而已,难道还能比她现在遇到的这些荒唐的噩梦更绝望吗?
骆橙慌不择路地签下了那份合同,她看着方航收回那个平板电脑,才发现对方的神色虽然没有叫她胆寒的贪婪跟恶意,却也并不温和。
……一种仿佛是极端不祥的诡异的恐惧和不安,悄然沿着她的脊背攀上来。
“既然这样。”方航问,“骆小姐,来看看先导片吗?”
寒意阴涔涔淌进骆橙的身体,冻住她的手脚。
……什么先导片?
方航重新关了灯,拿过遥控器,骆橙这才发现,他们的面前原来是一整面墙的投影幕。
光束穿透房间内的灰尘,打在有些泛黄的幕布上。
“癔症人格障碍。”方航拿着手机,帮她念剧组和先导片一同发布的科普,“至少符合以下三项。”
“暗示性高,容易被他人影响。”方航慢慢地念,“表情夸张,装腔作势,情感肤浅。”
“以自我为中心,只想让别人符合自己的需求意志。稍不如意就强烈不满,当众给对方难堪,甚至觉得对方十恶不赦。”
“夸耀自己,彰显自己,不允许自己的完美形象受到破坏。”
“想象和现实混为一谈,满口谎言……”
癔症人格障碍的表现当然不止是这些,剧组给出的科普足够客观,这也只是一种疾病。
可这个莫名其妙的艺人部经理偏偏念一段停一段,挑挑拣拣,听起来就显得讽刺至极。
骆橙终于再听不下去,仓皇打断:“够了!”
方航抬头看过来。
“方……经理。”
骆橙用力攥紧了拳,咬紧牙关:“我很感谢你,是你救了我。”
她艰难开口:“我的母亲是有病,可她毕竟是我妈妈,你不能这么说她……”
“骆小姐。”方航皱了皱眉,放下手机,“你是不是误会了?”
“我不认识您的什么母亲。”
方航看着她:“我说的是你。”
骆橙僵在原地。
她几乎要因为这种侮辱瞬间羞恼至极,失控地指着对方激烈反驳,可不知为什么,她竟然没能发的出半点声音。
光束不断变换,先导片已经开始进入正题。
……
男孩一手牵着妹妹,跟在母亲身后,从海洋馆出来。
这段先导片是根据荀家对患者进行治疗的成果拍摄的,大量使用了虚化和远景。
演员选得很贴,那个男孩的身形经过虚化模糊,看起来几乎和骆炽一模一样。
这家人从海洋馆出来,好像就已经闹得不太愉快。
——更准确一点说,是那个小女孩正骄纵地闹脾气,又显然惹了母亲不高兴。
男孩被晾在两人中间,又像是早习惯了这样的情形,熟练地弯下腰去温声哄着妹妹,又领着妹妹去哄母亲。
至于为什么闹脾气……骆夫人说不出来,也没人记得了。
能是多大的事呢?一个几岁大的孩子,无非是想要什么东西没给买,或是哪个游乐设施没玩够,不由分说不顾场合地胡闹上一通,惹了做家长的心烦。
幸好,有做哥哥的在中间哄着,倒也没真闹得太厉害,一家人还进了家咖啡厅。
看着那家咖啡厅,骆橙的脸色忽然惨白。
这些天不依不饶纠缠着她的、她这么多年都忘得干干净净的梦魇,从记忆深处一点点爬上来。
男孩坐在桌边,面前放了块小蛋糕,头顶被妹妹放了个纸做的生日皇冠。
他看起来很高兴,连耳垂都微微泛红了,摸着妹妹的头轻声说谢谢。
骆橙定定地看着画面上男孩的影子。
……她记起当时发生的事了。
那天是二哥的生日。
那当然不是正经过生日的蛋糕,生日是要晚上回家过的……一家人会一起过。
她只是心血来潮,闹着要再单独祝二哥一个生日快乐,所以母亲带他们来了咖啡厅。
但她不满意咖啡厅那个蛋糕,她喜欢刚才在路边小摊上看到的那个白色点缀着玫瑰花的,所以在咖啡厅里她一直嘟嘟囔囔抱怨个没完。后来母亲终于被她惹火了,两个人就又吵起来。她那时候总是和母亲吵架,因为什么事都会吵。她赌气跑出了咖啡厅,去买那个自己挑中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