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戒+番外(94)
女人没理会儿子拉扯她袖子的力道,直接冲吴远弗说:“你是管事儿的吧,警官,我就想把她带回家安葬,女警官也说了,自杀,还有什么可查的,不查了。”
青年直直站起来,身下的椅子被撞出一段距离,坚硬的木腿和地板划出一道响亮的声音,接待室开着门,声音大到将过路警员吓了一激灵。
外面的警员见吴远弗示意,将门轻轻带上。
“你干什么?”女人依旧表情淡淡的坐在椅子上望向吴远弗身后的白墙,嘴里说出一句不带语调的话:“你大了,开始不听你妈的话了。”
“妈你——”
“死都死了,查明白有用吗?”女人突然开口激动的拍着桌子说:“他们都死了,死的好啊哈哈哈哈。”
女人大喊后,将脸上的泪抹去开口说:“这是我们家的事,我们不查。”
青年见母亲几次不对劲的状态,先是冲吴远弗说让他们自己商量一下,待到室内只剩下母子二人后,他跪在地上拉住女人的手问:“妈?你说的事我知道。”
女人缓缓将头转向刘何,由于他跪在地上,女人低头看向他,眼里的泪随着眼睛一眨掉落在地面上,女人开口道:“你知道什么?”
刘何看着女人的眼睛轻声说:“我、我和姐姐不是亲的。”
女人无神的眼睛瞬间聚焦,盯着刘何质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刘何咧嘴一笑:“我和姐姐一块儿献血,我看见了。”说完这话后,刘何补充:“我姐不知道,我没让她看我的。”说完刘何又笑了两声。
中年女人随着刘何的笑也忍不住笑起来,边笑边留着泪说:“纸包不住火呀,纸包不住火...”
“所以。”刘何将女人的视线再次吸引过来后问:“妈你告诉我吗?”
女人笑笑,伸手将刘何拉起来,刘何拽回刚由于惯性跑出去很远的椅子,坐在母亲身边靠着母亲的肩膀说:“妈,我好久没这么靠过你了。”
她抬手摸摸刘何的头说:“你呀,从小就跟鱼鱼亲近,再大点就一直跟在她屁股后边儿转,哪儿还有我呀。”
母亲嗔怪的话让刘何的鼻子忍不住发酸,眼眶也带着有点酸涩,眨巴两下眼睛后掉出几串泪珠后,酸涩不再,转而带上些肿胀的感觉。
太久没有这么和妈妈说过话了,印象里,上一次这么靠着妈妈撒娇卖乖还是自己初中的时候。
“对不起...妈。”
“对不起什么,谁叫你是我儿子。”女人摇摇身子说。
......
刘何打开门后,过道上只剩下那位年轻的女法医,刘何的眼睛红肿着,他不好意思的冲戴加说:“不好意思警察同志。”
戴加挑眉道:“没事儿,你们商量好了?”
“嗯。”
刘何点头后,戴加直接拿出手里的文件夹递给刘何说:“签字吧,明天给你结果。”
刘何签完后,戴加拿着文件夹风风火火的跑走。
刘何跟母亲到了汽车站,看着那个不再年轻的女人离开时的背影,刘何第一次觉得妈妈很伟大,她曾一个人在黑暗里承受过屈辱,一个人强忍不知何时真相大白后的恐惧。
她离开的背影在周围景物的衬托下变得越来越渺小,可是她的影子被阳光拉的很长很长,那是一个巨大的影子,多少次孤独的时光,是它陪伴着母亲走到如今,母亲的身体里或许就蕴藏着如影子一般强大的坚毅力量。
它带着坚毅又带着女性独有的善意。
善意就是。
她憎恶又怜惜、厌弃又不舍的孩子,终归还是她的孩子......
几分钟前的接待室。
“咱们村那个时候哪有什么路灯马路,那时候到了晚上就是黑黢黢一片。谁有事儿没事儿半夜出去。”
“我和你爸爸刚结婚多久啊你爸就急着去打工了,有天都快半夜了,你爷爷还在田里没回来,你奶奶让我去外头找找,我就听了她的话啊去找了。”
“夜里林子里的鸟还咕咕叫,多可怕呀,还有凉风吹着,身上那鸡皮疙瘩一个劲的往外冒,我就照着路往前走。”
“我觉得后边沙沙的跟着什么,刚要回头,后面就上来一个人把我扑倒了,我什么也看不见,那人力气大的很...”
“他起来的时候,我拿手上的石头敲了他脑袋!我想不行大家今儿一块儿死呢!”
“我力气太小,那人叫了一声给了我一巴掌...”
“我觉得那人声音很熟悉....”
“回家之后我洗了一晚上,早上出门就看见你爷爷包着头从他屋里出来...”
“我去问你奶奶,你奶奶支吾说不清,我拿了铁锹要去田里找你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