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番外(86)
人人都在爆竹声中除去了一岁, 可惜千门万户中总有几户人家没有屠苏也没有新桃,旧符悬在结满蛛网的门口,像个没人供奉的牌位。
看柏云旗对什么都没意见, 闻海自作主张地准备包白菜猪肉馅的饺子, 估计是还惦记着“百福纳财”的说法, 特意选了颗长相比较圆润的。
可惜自家的财还没招过来, 有人的家先破财了。
饺子刚出锅还没两分钟, 闻海满手面粉的接了个电话, 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看着大雪纷飞的窗外,沉声道:“我现在过去。”
柏云旗一个饺子还没送嘴里就愣了,“您现在要出去?”
“有人报案家里丢了十万现金,这么大数额不能耽误。你自己吃吧……晚上不用等我了, 估计得通宵加班了……”闻海边摘围裙边往卫生间走, 话说一半反应过来, 柏云旗难得能过上个好年,自己把人往家里这么一扔实在太不是东西了,回过身问道:“用把你送你哥家吗?”
“没事,我自己在家就行。”嘴里滚烫的饺子馅把他舌头烫出一个血泡,柏云旗满不在乎地囫囵个吞了下去,又替闻海操心:“外面雪这么大,路况估计不好,您开车小心。”
“这会儿都在家吃饺子,路上没几辆车。”闻海手忙脚乱地换衣服找外套,手机聒噪地响着,他一只手从柏云旗手里接过帽子一只手接电话:“哎,是我……好,明白……涉案具体金额还不明确,派出所的人已经过去了……是,知道了……我尽量……”
柏云旗的手指轻轻刮过了闻海的嘴角,迎着对方疑惑的目光,淡淡地说:“沾着面粉了。”
电话那边的领导喊着让“抓紧破案”,闻海也无暇顾及面粉是怎么跑自己嘴上的,抽出两秒对人苦中作乐的笑了下,外套扣子都没扣好就跑了出去、
柏云旗在玄关站了几分钟,用力咬破了舌尖上刚刚烫出的血泡,在餐巾纸上吐出口带血的唾沫后,若无其事地坐回餐桌旁,白胖的饺子被闻海包成了元宝的造型,整整齐齐地码在盘里。
他随意用筷子戳起了一个,“铛”一声,从面皮里掉出枚古旧的铜钱。
报案人是对夫妻,对待警方询问的分工十分明确——女的负责捶地大哭,男的负责说车轱辘话。
“您再想想。”小丰耐着性子问着,“您最后一次见到这笔钱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就是在您的衣柜里吗?”
男人惶恐地嘀咕着:“我明明放在那儿的,怎么可能不见了……”
“是一直藏在衣柜吗?除了您和您太太还有谁知道?”
“我明明放在那儿的,怎么可能不见了……怎么可能不见了……”
“先生,您先别着急,请您配合我们调查,这钱是一直在这个衣柜里放着,没人动过吗?”
“怎么可能不见了……”
“……”
闻海正在单元楼门口和派出所的人交谈,从楼梯口忽地传出嘶力竭的嚎啕:“那可是我娃娃的上学钱啊,造了孽了啊!警察同志你为我们做主啊……”
他闭了下眼,压着脾气问片儿警道:“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是,报案人是三小时前报警的,夫妻两人都坚持钱一直藏在衣柜的最里面,一共十一万零三千,门窗都没有撬过的痕迹,窗户的防盗网也都完好……小区只有大门装了监控,价值不大。”
“那是从哪儿进来的?忘关门了?”
“卫生间的通风窗户外的窗台上有一对脚印。”
看见小丰面有菜色地下来,闻海问他:“有提供什么可能有作案嫌疑的人吗?”
“这个……”小丰苦笑,“闻哥,你看看这名单,我怀疑他们把自家亲戚全列上去了。”
闻海在集训那几天就一直不太舒服,可那点训练强度和从前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就一直没当回事,这会儿在楼梯口被风吹了一阵,脑袋里有根筋隐隐跳着疼,他掐了下鼻梁,接过小丰手上的名单,扫了一眼,“脚印是几码的?”
“39码。”
旁边有人问:“是女性作案?”
“报案人家住四楼,正常人上不去下不来,如果是女性应该是职业扒手,不大有可能干出留脚印这么不小心的事。”闻海咳嗽一声,“这男的不靠谱,等女的哭完去问她,问出来就挨个调查吧,我去看看外围现场。”
正在报案人窗口下站着的柴凡文还穿着大红毛衣,喜气洋洋的,八成是从过年的家宴上被直接叫了过来,看见闻海后耸耸肩,一唱三叹道:“逃不过啊——”
闻海:“方队呢?”
“也加班呢,西五环那儿有人被鞭炮炸成重伤了,怀疑是故意伤害。”柴凡文打了个哈欠,指着窗口说起正事:“你看这个高度,换你能上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