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番外(28)
“没什么看法。”闻海说,“典型的集团性作案,往下深挖肯定有大鱼。”
“只怕是根系太深,鱼没逮到,把自己惹得一身是泥。”齐军意味深长地说,“小海,你是聪明人,这世道丢卒保车是常事,问题在于你是卒还是车。”
闻海皱眉:“这件事是我发现的,柴凡文是个帮忙跑腿的,别牵扯到他。”
“那要是搞嘉奖呢,你也把柴凡文摘出去?”
“是柴哥慧眼如炬,我就是个负责传话的。”
“哎呦,高风亮节,是个傻逼。”齐军由衷地夸赞,“放心吧,你们两个小虾米,入不了那些人的眼。你们方队给我说了你的看法,你说你是从我的验尸报告上看出问题的?”
“我瞎说的。”
“……”
车正好开到了最繁华的市中心,沸反盈天,车水马龙,闻海对着红灯扳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来来往往都是神色匆匆的路人,有人上下嘴唇一碰就是笔几千万的生意,有人说着异国他乡的语言浑身疲惫地钻进当地的出租屋,也有人轻描淡写地描述着死亡——一个生命的逝去在一些人看来不过是A4打印纸上几行宋体四号字。
“您在验尸报告上说死者腹部的刀口十分专业,正好我看见了被盗用身份的那个人的照片,就联想到这么专业的手法不一定只能用在□□上。”闻海看着红灯跳变成了绿灯,不起眼的黑色越野转眼就隐匿在了车流中,“而且如今各个系统都在联网,一个畅通无阻假身份并不是那么容易能拿到的,这个身份被频繁盗用了将近四年,盗用身份的人怎么能肯定他不会穿帮,很可能是他知道这个身份的真实使用者不会在社会上出现。”
“你这个猜测基本是没有站得住脚的客观依据的。”
“所以我说我是瞎猜的。”
“嗯,傻人有傻福。”
“……”
那边有什么人在叫他,齐军捂着话筒应付了几句,又说道:“你老实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会往这方面想?”
闻海沉默片刻,“我卧底时接触过这种被摘除器官的人,这个流浪汉给我的感觉和他们很像。”
“那些人现在怎么样?”
“都死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叹。
“没事。”闻海语气如常,“那种医疗条件下谁被割了几块肉,放了几桶血都活不到现在,您比我清楚。”
齐军突然道:“我听说柏康的儿子在你家住着。”
这个话题转移得太生硬,闻海竟全然无言以对,思维过了半天才跟着齐军跑出了百里开外,应道:“孩子挺懂事的,和柏康不一样。”
“也好,你身边是该有个人了。”齐军感慨,“是男是女我是不那么在乎的,反正某些的生理活动也能进行。你爸妈现在生怕你一个人死家里,你再撑个几年,他们也就看开了。”
闻海猝不及防让他摆了一道,后脊梁骨直窜一道冷气冲上了天灵盖,舌头打结道:“那、那是个小孩。”
“哦——”齐军悠悠地说,“我知道,我也没说是他。”
闻海眉头一跳。
“我就说是男的陪你也行。”齐军笑了一声,“你想什么呢?”
“……”
几十里之外坐在方蕙办公室写卷子的柏云旗猛地一个喷嚏,中性笔在演草纸上划了道长长的笔迹。
方蕙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问道:“有思路了吗?”
柏云旗揉了揉鼻尖,在卷子上又写了两行公式,把卷子递了过去,一不小心胳膊碰到了旁边正埋头苦算的女生,女生气呼呼地瞪着他,得到了一个无辜的表情后,没好气道:“你算出来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柏云旗手缩了下,轻轻点头,说:“忽略重力影响后……”
“我没问你。”女生焦躁地说,“我能算出来。”
方蕙好笑道:“孙淼你老这么着急,别把柏云旗吓住了。”
叫做孙淼的女生手中的笔“嗖嗖”转了几圈,撇了撇嘴,继续在演草纸上写写画画。
搞不清状况的柏云旗把卷子递给方蕙,局促地站在办公桌旁,双手背在后面一下一下抠着桌沿。
“嗯……你这个思路很新,还是老问题,不注意细节,你看你这个推导,推一半就把一个力给丢了。”方蕙拿红笔在卷子上圈了一下,“……哦,你这还挺神奇,丢了一路到最后还给找回来了,不错不错。”
柏云旗:“……”
“答案是对的,我圈的地方你再注意一下,回去上自习吧。”方蕙把卷子递回柏云旗,扭头对孙淼说道:“淼淼,这次你可落后了。”
她话音未落,孙淼抓起卷子塞进方蕙手里:“我也做出来了!”
方蕙扫了眼,说:“你俩真是……他是思路新具体过程抓瞎,你是过程有条有理,每次都是最不出彩的方法,这样吧,你俩课下把卷子换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