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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杯子被撞倒在地,碎成几片。
燕也然一咬牙,想站起来,还未来得及跑,冯源忽然压了上来,骂道:“想跑啊?老子今天就在这儿办了你!”
燕也然趴在沙发上,半边身子悬空,冯源就在身后蠢蠢欲动。
那一刻,燕也然只感到厌烦。
厌烦身后的冯源,也厌烦在这种事情上无能为力的他自己。
于是他捡起地上的碎片,猛地反手一刺,不偏不倚扎进冯源腰上。
燕也然的力气不大,但还是很快见了血。
冯源吃了痛,赶紧退开,捂着汩汩流血的伤,吓得不轻。
燕也然趁机夺过手机,跑到门口。
冯源没有追,他也不知到底是伤到要害,还是只是吓到,瘫坐在地上说:“燕也然……你、你找死……你他妈是个前科犯,你身上背着案子,你这辈子不小心做人,还敢,敢动手,蓄意杀人!你判刑都得从重处理!”
燕也然脸色惨白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停留,转身打开门跑掉。
-
“操……”
冯源被留在包间,人都傻掉了。
其实伤真的不重,但玻璃刺进皮肉,那感觉实在瘆人。
两分钟后,他爬起来,去摸手机。
奇怪的事,包间里闹了这么大动静,服务员没一个过来询问。什么服务,垃圾!
冯源一边气得哆嗦,一边捂着腰帮自己打120。
“我已经帮你打了。”
忽然,有人的说话声传来。
下一刻,包间的门咔哒关上。
冯源一惊,抬头看去,头皮登时发麻——
“江、江总?!”
江弃淡淡扫了他的伤一眼,没有理会,径直走了过去。
冯源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江弃就伸出手来,说:“我帮你?”
冯源也不知道江弃要帮他什么,但江弃身上带着常人无法抵抗的威压,他只能怔怔松开手。
随即,剧烈的刺痛从伤口传来。
江弃把那片玻璃狠狠按进他的肉里。
“啊啊啊啊——”
冯源痛得满头大汗,江弃却摇了摇头,说:“别急。”
紧接着,江弃把一拳揍在冯源的脸上,然而接二连三,在他的身上到处留下伤。
冯源几乎痛到失声,他觉得江弃像是要杀了他一样。
“救命……救……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看到冯源已经差不多翻了白眼,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江弃收了手。
“救护车已经替你叫好了。”江弃说着,慢条斯理地掏出一张名片,放到冯源的衣服口袋里,拍拍他鼻青脸肿的地方,说,
“这是我的律师,没死的话,记得联系他。”
-
——你是个前科犯。
——你身上背着案子,一辈子都得小心做人。
燕也然站在太阳下,却觉得冷汗涔涔。
冯源的话一直绕在他耳边,他觉得胃里有一阵抽搐。
为什么这样的混蛋也可以拿那些事来羞辱他,要挟他?
为什么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但最后确实他来背这种罪名?
这么多年了,燕也然顶着本来就不属于他的案底,举步维艰地努力活着,却还是反反复复被迫受着罪。
老天是不是不会奖励好人,也不会惩罚坏人。只会欺负他这样一避再避的可怜鬼?
燕也然看了眼时间,距离出发还有很长时间。
他这次打了车,目的地不是火车站,而是另一个地方。
一个他避了很多年的地方。
既然他想躲都躲不掉,那今天就干脆一次面对个彻底。
……
X城的城郊并没有那么荒芜,当初那个俱乐部就开在这里,但后来这里开始随着城市的发展而变化,从非管辖区变成了热闹繁华的开发区。
联盟政府的新政也从前几年开始越来越完善。
地下俱乐部开不下去了,摇身一变,成了个酒店。
燕也然站在楼下,忽然觉得凉风阵阵。
他当初就是在这里被骗,也是在这里被警察抓走。
这些年,燕也然不是没想过离开,他中途去过其它城市,但没办法,只有X城的医生当年给了他一个明确的治疗方案,他兜兜转转还是留在这里。
燕也然尝过了这些权势的厉害,没有想过有一天,还会回来,妄想为自己找回公道。
他带着一种英勇就义的古怪心情,认为所有事情最好都在今天结束。
他十年的行差踏错,害他最苦的,除了燕家,就是这个俱乐部里那些将他污蔑送入监狱的所谓地头蛇。
很多年前,联盟新政的各种制度尚不完善,因此燕也然报警也无济于事。
但现在,他想试一试。
他找到前台,直截了当地说:“我找你们赵老板。”
前台说没有预约不能见,请他去联系赵总的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