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番外(79)
严姝握紧了他的手,豆大的泪珠直往手背上砸,“别说话,妈妈去叫医生。”
看着自己母亲憔悴的面容严律己的心底生出了十分的愧疚,门一关眼角就悄无声息地划落一滴泪,同时回忆起当日的情景。他记得在紧要关头时郑庭深带着他的朋友出现了,记得那条飞扑的狗倒在了半空,记得郑庭深把他抱上了车,彻底晕过去前他还想跟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有听你的话。
想来郑庭深一定很生气,也很失望吧?
—“他五分钟前醒来的…”
严姝把医生护士都叫到了病房,严律己与对面的金发碧眼外国佬彼此瞪了好一会,随后才意识过来——“妈,这是哪…”
医生给他做了些简单的体格检查,然后告诉身旁女士他的儿子已无大碍,只需要慢慢恢复即可。严姝目送人出去后又坐回床边,“己己,你要不要喝水?”
“妈…咱们…在哪……”
“己己,我给你倒点水。”
“妈!”严律己激动得要坐起身来,身旁的仪器突然发出警报器—“嘟嘟——”
“你别动!!!”
杯子里的水洒了一半到地上,严姝将杯子放回桌面,好好安抚他躺下。
“妈,我们……”
“我们现在在国外。”
“你朋友送我们出来的。”
严律己眼睛放空,若有所思,“我朋友?”
“他说他是你朋友。”
严姝想到当日见到浑身是伤的严律己又免不了要掉眼泪,悲伤之余又忍不住愤恨,“他们怎么敢打人的?!”
“妈,手机借我用一下。”他的手机在那日的纷争中早不见了身影,估计王水盛一伙人把它藏起来了,好可惜,他还没记住郑庭深的电话呢。
“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养伤。”
严律己发现自打醒来后他妈妈说话总是闪烁其词,看出来在极力逃避某些东西,所以才顾左右而言他,希望把事情带过。但她忽略了自己的个性,在一向较真到底的儿子面前,她终究还是妥协。
“你昏迷期间学校那边打了电话过来,你的老师也打了,还有几个同学,是你本科的舍友。”
严律己眼睛一亮,“有没有叫于肖恩的打电话过来?”
“我找找。”
在严律己终于能下床那一天,他特意避开了自己母亲,一个人杵着拐杖走到消防通道,心里默念着小羊发过来的一串号码,手指哆哆嗦嗦地在键盘上按下数字。
“嘟~”
三声响过,那头有人接听—“喂。”
“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严律己快要掉下泪来,他想问对方为什么不来看他,想问为什么他是“朋友”,更想知道对方是不是不想和他好了。
那边的呼吸明显凝滞了一下,而后才压着嗓子问道:“你醒了。”
“嗯…”
窗边的风把宽大的病号服吹得鼓起来,更显严律己的身板瘦削羸弱,许久未剪的刘海也扎得眼睛生疼,他伸手揉了揉眼,问道:“最近还好么?”
“不太好。”
郑庭深这段时间确实过得不太好,严律己被暴露之后他的计划就被彻底打乱,为了保护心爱之人他只能连夜将其送去国外,然后一个人面对集团里的狂风暴雨。书房里他的姥爷拿着照片在他面前端详,桌上还放着一处显眼的档案,仿佛在说:看,我又轻易地捏住了一个你的软肋。他知道,虽然他姥爷没有置人于死地的能力,但要想完全毁掉一个人还是轻而易举。鄙如:把一些破败不堪的事再次散发出去…
严律己苦涩难言,静默了半晌才问:“什么时候过来看我?”
可惜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他的心情犹如大冬天被冷水泼了三遍,从头到脚从外到内全部透心凉,顾不得满身颤栗,他鼓起勇气自言自语:“等我好了就回去。”
“我实验还没做完呢。”
“不要回来。”
郑庭深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达得一清二楚,但严律己还是想再确认一遍,也许他的耳朵也出现了问题。
“什么?”
“我不喜欢你了。”
严姝发现儿子的异常已经一个月有余了,尽管身体各项功能已经越来越好,但他总是莫名其妙地发呆,或者陷入不知名的沮丧中,又或是时常躲到无人的角落偷偷哭泣。为此她取消了自己的回国航班,又约了心理医生帮忙治疗,儿子却拒绝见这位医生,被子一蒙,转头又沉迷于自己的世界当中。
正当她焦虑不已时,某天儿子又递给她一个厚厚的信件,告诉她:“妈,等你回去后帮我把资料寄到一处地方,记得要匿名。”
手里的东西很沉重,为了不耽误孩子的事情,一个星期后她踏上回国的路途,并在到家的第二天将东西邮寄到某部门,完成这一切后她打电话通知了大洋彼岸的严律己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