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媳(67)
“闭眼。”
两个字被吞吐,含在齿间。
程幻舟的视野里立时只剩下一片漆黑,嘴被堵住,鼻尖嗅到的全是侵略性极强的桂花酒香味。
杜尽深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无孔不入的黑暗幽灵,四面八方包裹住他,从他微微张开的唇齿钻进去。
视觉被遮蔽、嗅觉被入侵、口腔被占领。
他所有与外界连通的关窍全部都在顷刻沦陷。
程幻舟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舌根往外推,合拢牙关,试图将肆意侵入的敌人赶出去。
更要命的是,他现在没法释放信息素,便完全无法与对方抗衡。
杜尽深没有完全离开,只稍微给了他一点喘气的空间,他们的唇尚未完全分开,杜尽深就这么在黏着的状态中发出命令。
“张嘴。”
程幻舟得了空隙,慌乱地提醒他:“外面还有人……!”
他们朝夕相处的室友就在隔壁。
这要是弄出点什么动静,他还怎么面对这两个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室友?
杜尽深不要脸,他还要脸!
与此同时,他又如此清晰地感知到——
他们在接吻。
在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停顿后,杜尽深无视了程幻舟的提醒,再次封住了他的唇。
他的动作越来越凶狠,越来越过分,满房间都是不堪入耳的响声。
别再亲了,别再亲了,他要死了……
程幻舟想要哀嚎,想要求饶,却连一点多余的声音都发不出,全部被那人强硬的动作堵在嘴里。
杜尽深好像是要把他体内仅剩的香味都硬挤出来。
身体本能地想要迎合,却无能为力,后颈还没完全恢复好的腺体又开始隐隐作痛,火烧火燎。
似某种严厉的提醒。
他们其实早就走进了死胡同里,往前出不去,那就只能退出。
只是程幻舟总是逃避思考,如同一个快冻僵的乞丐,不可自制地留恋火焰烧灼后灰烬残留的余温。
这些年,他把自己过得一团糟,喜怒无常,惹人讨厌。
没有人会喜欢他疾病缠身,精神无状的样子,自然,他也更不敢让杜尽深知晓他背着对方偷偷做的一切。
所以,理所当然,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珍视的一点点从指缝里流走。
在他曾经梦到过无数次的唇舌纠缠中,他在其间并不坚定地挣扎沦陷,左右摇摆,因为他的软弱。
某一刻,程幻舟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踹了身上的人一脚,膝盖击中对方因用力而变得坚硬的下腹部。
物理层面上,作为Alpha的程幻舟攻击力依然不容小觑。
在临了之际,他却还是本能地留了力,生怕真伤了对方。
杜尽深猝不及防被他打了一下,捂着被击中的部位退了退,神色极为阴沉。
程幻舟直起身,坐在原地,小声喘着气,眼眶都泛起了红。
他颤抖地说:“你别过来。”
杜尽深停住了动作。
程幻舟深吸了好几口气,胸口仍不断地起伏:“你耍我耍够了没有,你要发情找别人去,我不吃你这一套。”
杜尽深抹了把脸,哑声道:“没有。”
面前,程幻舟冷漠的模样像一根尖刺扎进杜尽深眼里。
他知道对方不乐意。
是啊,他心里藏着别人,他怎么可能愿意。
可那又怎样。
杜尽深再一次压上去,丝毫不顾任何受伤的危险,一把死死地按住程幻舟的手腕,将人牢牢攥住。
程幻舟也万没有想到,杜尽深被他这么重地踹了一脚,居然还敢变本加厉。
他是个Alpha,他们都是Alpha,没有Omega驯服、温柔,他所有的反应都不该是对方所喜爱所期待的,他到底有哪点值得对方留恋了?
杜尽深,当年决定要走的人不是你自己吗?
杜尽深却在这时又来亲他的指根。
这样还不够,他捏起床头柜搁着的那枚戒指,顺着程幻舟无名指戴上,噬咬出一圈浅浅的印记。
一个从深处冒出的声音在往复盘旋,不断摧折理智。
抢过来,抢过来。
程幻舟是他的,是他的,是他的。
事到如今,他要的东西,有能力让旁人不敢觊觎。
只有身边这个人,他不会再让。
“舟舟,你听我说,我后悔……”
“啪”地一声,尖刺的脆响,程幻舟直接把手边的台灯扔了过去,然而就在台灯脱手的那一刻,他猛地抖了一下,于是那台灯没击中杜尽深,而是砸在了杜尽深身后的柜门上。
“我不想听。”
凌乱的碎发散落的额前,毫无血色的脸在朦胧的夜中显得格外惨白灰败,让他看起来像个在丧失一切后开始自暴自弃的赌徒。
不管是什么,他都不想听,那么他就不会再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