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得没去计较这个,一门心思地想,我的腰长得真他娘的好,刚够他搂一圈儿,这证明适配性很不错。
身后传来张训打哈欠的声音,陈林虎又寻思,他应该是没察觉的。
那光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岂不是很像个傻逼。
缩在后座的张训自然是听不到陈林虎内心的波涛汹涌,他一直到小电驴走过一个红绿灯,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应该是病了一场和因为长时间没睡而导致的头脑不清晰在作祟,张训给自己开解,而且陈林虎真给冻感冒了也不好。
合情合理。
张训不着痕迹地把胳膊松了松,尽量不去让自己感受陈林虎呼吸带起的幅度。
小电驴载着各怀鬼胎的两个人奔向前方。
家属院儿到了晚上十点之后就没什么人了,陈林□□着车在二单元门口停下,张训也直起身从后座下来。
“外套。”张训把陈林虎那件儿厚外套脱下来还他,才掏出自己上衣兜里的手机看了看,上边儿几个未接来电,还有几条未读信息,“段小胖估计是到家了,跟催命似的找我呢。”
陈林虎正在车篓里捡自己买的药,闻言想起段乔喝得烂醉还要往他脖子上挂的稀烂酒品。
紧接着想起的是那句没说完的“就谈个恋爱,都差点儿谈那什么王八蛋机构里去……”的话。
陈林虎看了张训一眼,嘴唇动了动。
“怎么着?”张训接过手,把小电驴往楼洞里推,“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
“没,”陈林虎说,顿了顿,“你跟段乔都聊什么,怎么就他自个儿喝大了?”
张训的动作停了,扭头看他。
陈林虎穿上外套,两手揣在兜里:“刚才他挂我脖子上,说什么机构什么的。”又淡淡加了一句,“还有谈恋爱什么的。”
张训心中地震一样哆嗦两下,决定明天就要打的去揍段乔这个老瘪犊子。
他心里滚过一长串儿国骂,干笑两声,想随便扯几句敷衍过去,抬眼却对上陈林虎的目光。
楼道里的声控灯因为他没有回答而熄灭,但陈林虎的眼睛即使是在模糊的夜色中也很容易分辨。
坦诚的,没有杂质的眼神,让张训找不到欺骗的借口。
“我不想跟你扯谎,”张训笑了笑,“所以你就别问了。段乔真是个傻逼。”
楼道里的灯重新亮起,陈林虎挂在手腕儿上的装着药的塑料袋因为他手指在兜里攥紧的幅度,而窸窸窣窣地响着。
他抿抿嘴,大概是因为腰上还残留着刚才的感觉,陈林虎生出点儿莫名其妙的冲动,顶着他的喉头,让他开口:“是我不能知道的事儿?”
张训愣了愣。
“还是觉得我是不值得说事儿的人?”陈林虎又说,“因为我年纪小。”
他自己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没头没脑。
怎么着人家就得跟你说呢?你算他什么人啊?
楼上楼下住着,人家还得给你掏房租,你还反过来找茬似的。
但陈林虎就是问了说了,他觉得在张训这儿最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因为张训从没拿那些套话搪塞过他。
张训有点儿惊讶,皱皱眉,陈林虎心里打了个突突。
“你怎么这么想?”张训没笑了,看着他道,“你为什么拿‘值不值得’这种标准衡量自个儿?”
陈林虎没吭声,盯着张训的脸看。
“人总有一两件事儿说不出口吧。”张训又说,“别拿别人的事儿、别人的行为来掂量自己,知道吗?”
陈林虎没听到什么“是”或者“管你什么事儿”,张训的话不在他的意料范围内。
他搭下眼睫,缓缓地“哦”了一声。
张训见他这样儿,心里又软又暖,脸上装出来的严肃也立马破功,从车篓里把两杯奶茶捞出来塞给陈林虎,又说:“但我要想说的时候,我憋不住的时候,肯定找你。虎子,我在这儿也没几个熟人,到时候我肯定跟你聊,行吗?”
楼道里的光线虚虚地笼着两个人,陈林虎抬起眼看看他,嘴角为不可查地翘一下:“嗯。”
张训笑了笑,眼睛眯起,拍拍陈林虎的手臂上楼。
陈林虎在楼道里站了一会儿,听到上边儿传来关门声,才吐出一口气。
他费了老半天劲儿,才把想说的话卡回肚里。
他想问张训,什么人才能让他把说不出口的事儿也都说出来。
什么人才能让你毫无顾忌。
陈林虎克制住没问出口,就像张训搂他腰时克制的力道。
像是在走一条凭空架起的绳索,再进一步,再用点儿力,甚至再多说一句,他们就有人得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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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训再出现在书咖开始重回称职打工人的道路的时候,陈林虎无意发在微博和其他平台上的条漫的转发量也攀上了一个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