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74)
陈谴心跳空了一拍,若不是被徐诀操纵着,早就在画纸上落下一道败笔:“嗯,这些稀松的节日,我很少庆祝。”
是很少庆祝,还是那个人不会特地抽时间陪你庆祝?
这个问题徐诀没问出来,有些事儿了解到他愿意知晓的程度就可以翻篇了,他不计较。
“害你失了几千小费,那圣诞树用金币装饰吧。”
以纯白为丝带,以金色做点缀,陈谴问:“摇钱树啊?”
“是啊,摇到差不多就……”
“就什么?”
徐诀想说,摇到差不多就不当小蜜蜂了好不好,但没问出来,怕陈谴拒绝,更怕陈谴反问他理由,他没有合适的立场。
“就轮到你自己画,”徐诀松开陈谴的手,“应该找到手感了,你试试。”
他站在陈谴身后看了一会儿,左手在兜里捞住了一支瓶身圆滚的香水,等玻璃瓶被焐热,他攥在手心从兜里掏出来,重又俯身握住陈谴拿笔的手:“这里明度不够。”
借着亲密的动作,他悄悄地,把礼物放进了陈谴的口袋里。
粉蓝色的摇钱圣诞树被他们带走了,徐诀仗着跟主办方的老师认识,挺明目张胆。
不过水彩还没干,画纸不能卷起来,回去的路上陈谴坐在单车后座展着画纸欣赏:“你平时的画都怎么处理?”
“搁着,”徐诀骑得慢悠悠的,不想圣诞就这么过去,“尺寸大的卷起来塞画筒里,特别小的当书签,其余的随便堆书房里。”
陈谴只有手上的这一张,所以格外珍惜:“那水彩画能过塑吗?”
“可以,”徐诀说,“过塑后保留时间更长。”
刚答完,尾椎骨又被人戳了戳,若不是力度很轻,徐诀怀疑自己迟早被陈谴戳成半身不遂:“干嘛啊?”
“前面十字路口拐个弯,”陈谴朝水彩画还没干的位置吹了下,“去个地方。”
晚上九点多钟,圣诞感极强的红色单车滑进偏静的老城区,在小鱼工作室门前停下。
“你先在外面等五分钟,我很快出来。”陈谴说完就下了车,夹着水彩画推开门。
隔着扇玻璃门,徐诀终于能光明正大地看陈谴的脸,对方在跟个头发有些许长的男生聊天,不时弯唇笑笑,总是习惯性用指关节轻蹭那颗唇钉。
徐诀用不带掩饰的眼神将陈谴关进自己的眼里,刚刚画画的时候他就在克制,那么多人在场,他恣意地用气息为陈谴的耳廓上色,其实更想亲一下,看它会不会染红。
倏地,陈谴抬头看了过来,徐诀忙换上平日的纯良面孔,抓着车把溜出了两三米。
他闲不住,拐过街角看到有个花店,他捏住刹车,一低头竟然瞧见扎在花架上的紫苑花束,浅紫过渡到深紫,中间散落零星白的,和陈谴相册里的图片一模一样。
徐诀没什么愧疚心地叛变了,前几天才喊六巷花店的姑娘进货紫苑花,现在就掏钱在另一家买,还给自己找借口,是因为这家的包装纸更好看,粉蓝粉蓝的,跟摇钱圣诞树很配。
花店老板亮着收款码,说:“再买束红白玫瑰吧,圣诞节送女朋友合适。”
徐诀接过花束:“不用,我姐姐就喜欢紫苑花。”
“哦,姐姐啊……”
没听花店老板推销,徐诀一手捧花一手抓车把,调个头又蹿出去了。
陈谴已经在台阶下等他了,看到他抱着一大捧花回来,有点吃惊地瞪大眼,以为自己误入什么偶像剧拍摄现场。
“送谁啊这是?”
徐诀把花往他怀里一塞,意思很明显,不过明面上还是得遮掩一下不纯的心思:“电视柜的花瓶不还空着么,就随便买买。”
陈谴整个怀抱都被清新的花香扑满了:“随便买买这么大一束?”
“人花店老板想早点收工过圣诞,我助她一臂之力,”徐诀怕再说会暴露心思,忙转移话题,“你拎的什么啊。”
陈谴学他语气:“就随便买买的画夹。”
画夹真就陈谴随便买买的,在文具店瞅着尺寸合适就拿了,毕竟不是礼物中的主角,没想到徐诀迫不及待就伸出手臂:“给我挂上。”
陈谴没动:“说给你了么?”
徐诀抿着嘴看了他一会,撇开视线作势要走,陈谴忙按住车头:“画夹里还有别的东西。”
徐诀重又伸出手臂,语气添了丝强势:“给我挂上。”
花香飘了一路,陈谴说:“你骑快点,回去赶不上热水了。”
徐诀并无意降速:“谁不想啊,轮胎好像快没气了……”
已经滑进了长年路,陈谴动了动身子:“我下车吧,别折腾了。”
“你别动,是轮胎没气,又不是我没气!”徐诀又蹬了几圈儿,快到六巷时猛地捏住刹车,陈谴始料未及,身子因惯性往徐诀身上一倾,手顺势抓紧对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