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178)
“……靠。”徐诀闭嘴挨在副驾上。
车窗还未摇上,陈谴拽一把绑在倒车镜上的棉绳:“气球小狗都系好安全带了,丧气小狗还不肯系吗?”
徐诀岿然不动:“小狗泄气了,手没劲儿。”
这分明不是泄气是怄气,陈谴欠身帮徐诀绑上安全带,凑得极近时低声问:“那儿没泄气吧?泄气了我可不要你了。”
徐诀陡然抬脸:“没有!”
按原路返回,陈谴开到六巷口就把主驾还给了徐诀,当初徐诀嫌人家豪车停摆在豁口处碍道,如今他也占着同样的位置舍不得挪位,从车窗探出手勾住陈谴的手绳:“姐姐,今晚不来我家睡么,明天顺便就出发了。”
“不了吧,我可不想咱俩明天疲劳驾驶。”陈谴屈指刮了把徐诀的鼻梁,趁四下无人注意,低头在鼻梁那道浅浅的疤痕上啄了个吻,“我回家收拾行李,明天见。”
车厢后排的购物袋摇摇晃晃,半空中的气球小狗颤颤悠悠,徐诀听着车载曲儿一路哼着歌驶回了家,徐寄风已经叫好了两份披萨等在偏厅。
“儿媳呢?”徐寄风问。
徐诀搁下两袋子东西:“回家了,不然今晚在这睡便宜你这只隔墙的耳朵啊?”
徐寄风骂他没个正型,转头又觊觎他那袋子吃的:“是不是买薯片了?青瓜味儿给我。”
徐诀说:“没有。”
徐寄风作势将桌上的文件拢起来:“我还是回公司吧,这项目我拨给别人做。”
“开个玩笑至于么!”徐诀忍痛割爱奉上青瓜味儿薯片,等不及似的挨着老爸坐下,“来吧,我洗耳恭听。”
季风事务所最近收到了某设计项目的招标邀请书,巧的是项目内容正是徐诀前段时间提过的艺术馆。
在设计单位的商业运作中,投标从来都不是主营项目,这个有保底价值的项目对季风事务所来说可取可舍,但徐寄风乐得训练一下自家孩子:“一份投标三分设计七分表现,但设计不能马虎一分,表现也不能拉跨一成,优秀的设计单位不止季风事务所一家,能不能中标还得靠你自己,我就不插手了。”
徐诀翻阅着手中的附件,指腹在纸张裁边处不住摩挲:“要是中标了是不是能落地建造啊?”
徐寄风要事说完了,拆开薯片抓了一把:“想那么远干嘛,先踏踏实实走好这一步。”
在车里陈谴也是这么说的,有些话听一遍是受教听两遍会膈应,徐诀烦人地叼走他爸手里的一块完整薯片,咔嚓咬着说:“就想想不行么!”
徐寄风也咔嚓起来:“到时画好设计图我看看,模型也别落下,咱俩一块儿做。”
徐诀说:“不是说不插手嘛。”
徐寄风把披萨往他那边一推:“就监督监督不行?”
爱情学业事业三丰收,徐诀翌日开车去接陈谴的时候都神清气爽,陈谴没带箱子,就背了个放设备的包,手上拎着只行李袋,把东西置入车尾箱后绕回来坐进副驾:“笑这么高兴,今天嘴里味儿挺甜吧?”
徐诀趁他拽安全带的时候凑过去亲他:“刚吃了薄荷糖。”
那股薄荷味儿也染上了陈谴的舌尖,浅尝的吻结束后他轻扫上颚,余光能看出徐诀眉眼间的喜色和昨天接到电话后的神情如出一辙,但他没问太多,保留空间才会有意外之喜,何况徐诀在他面前憋不住话,说不定哪次共枕而眠就不小心秃噜了嘴。
午后日光渐猛,陈谴扳下遮阳板,低头翻看这几天记在平板备忘录里的外景筹划。
徐诀耐不住寂寞,嘴痒喊了句“姐姐”。
陈谴当即抬眼:“渴了吗?”
“不渴,”前路车少,徐诀的视线飘上后视镜,又拐弯扫了陈谴一眼,“姐姐。”
陈谴干脆摁熄屏幕:“我听着呢,你别盯我,认真盯路况。”
徐诀欲说还休:“没事了。”
陈谴道:“说话只说一半,要不哪天你正逢兴头上我让你抽出去试试?”
“别啊,太狠了姐姐。”徐诀小腹紧了紧,“我就想问问,你以后会不会办自己的摄影展?”
陈谴放眼望向前方的路,肩背在舒适的座椅中寸寸放松:“我以前也想过。”
这个以前得前到读初中时的一次秋游,一帮不谙世事的孩子在美术馆里吵吵嚷嚷走马观花,他在摄影作品的画面之外燃起了一腔火。
后来火被扑灭了好多年,认识俞获后它短暂地复活过,直到徐诀把相机放到他手中,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吧。
它重新烧了起来,从此以后大概不会再熄灭了。
“这是每个摄影师的人生清单里不可或缺的其中一项。”陈谴说,“那你有想过自己独立设计的建筑落地建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