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127)
但转念一想,他和陈谴还没一起看过电影,只凑着头看完一部时长九十分钟的片儿,虽然有见识,但没人家浪漫。
放学了,那俩臭谈恋爱的将矛头指向他:“诀啊,咱仨那群都沉底了,你不会还没把姐姐追到手吧?”
卫小朵已经试戴上新蝴蝶结了,辫儿晃来晃去显摆:“是不是姐姐嫌你小啊,很多女生会有这个观念,感觉姐弟恋像在养小孩。”
出于修养,徐诀憋红了脸忍住不反驳,可出于自尊,他暗暗否认对方的观点:他哪里小,陈谴一只手都圈不笼!
邱元飞搭他肩膀:“兄弟,说真的,你到底表没表过白?搞对象最注重仪式感,你连个正式表态都没有,让人家怎么知道你心意嘛。”
徐诀抠着桌底的木茬儿,不知道在慌乱什么:“等姐姐生日,我就向他表白。”
看似还有两个多月,但对于徐诀这种每天都得压缩时间去准备的人来说,日子好像完全不够用。
假期几天,徐诀要么泡画室里要么跑城南那边布置场地,刷脸太勤了,连写字楼的保安都认得他。
其实徐诀也想约陈谴去看电影,他只能空出晚上的时间,等陈谴下班后去看个午夜场刚刚好,那个点影厅杂音最少,观影氛围最浓厚。
可当陈谴从麋鹿出来坐上他的单车后座,疲惫地往他背上一趴,他就打消了所有念头,只想陈谴回家好好睡一觉。
夏天好像是从一杯冷冽的冰水开始的。
陈谴去上班不用再外披大衣,他总是穿很薄很透的服装,不限于要系纽扣的衬衫,很多时候是那种形似睡袍的灯笼袖长衫,两片衣襟交叠藏起白净平坦的胸膛,腰肢被宽绑带裹束,脚上踩一双搭扣乐福鞋。
削薄的肩背和圆润的臀部总会招惹视线,有客人刚给出小费便故意打翻陈谴的冰水,冰球滚落砸在脚背很疼,冷水泼湿了胸前的布料,滴滴答答往下淌。
陈谴很久没有这种烦躁的感觉了,对这个工作的厌恶近乎到了一个生理性反胃的地步。
他拨开客人伸来的手,明知不是自己的错,还得赔着笑说要回休息室处理一下。
他没回休息室,身旁经过个服务生,他拿走人家托盘上的小白啤去卫生间,边往最后一个隔间走边咬掉瓶盖儿,踹上门,他将白啤倒进了马桶里。
马桶盖阖上,陈谴坐到上面,解开腰间带子,岔腿踩住门板,然后拿酒瓶给自己扩。
今天是黄金周的最后一天,外面那么喧嚷,陈谴却游离在疯闹世界之外,无比冷静地给徐诀打电话。
徐诀的声音钻进他耳朵,他好像平静了一些。
陈谴问:“你在外面背单词吗?”
现在才九点多,按理说不会那么早,他却在徐诀的否认之外听到了三两醉汉的对骂。
他攥着手机笑了笑,左手握着酒瓶转动,撒着顽劣的谎:“我又被人下药了,现在躲卫生间里,好难受。”
不出两分钟,他听见外面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微乱的喘息,徐诀敲响了门:“陈谴!”
“咚”的一声,陈谴扬手将瓶子抛进废纸篓。
门没锁,陈谴用脚尖勾开放人进来:“喊那么大声,生怕没人知道我躲这来?”
徐诀从会所外面一路横冲直撞过来的,气儿都没喘匀,瞧见眼前此般好景直接打了个嗝,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在门外戳了维修牌子,没人会进来。”
“是嘛。”陈谴脚下施力,再次把门给推合上,抬手指向置物架,“那里有指套。”
指套是给一些客人以备不时之需,谁能想到现在会派上用场,陈谴抱着腿,扬起脖子时舒服地闭上了眼,半张的嘴边逸出长长的讴吟。
满足完,他推着徐诀的肩膀对调位置,蹲身帮对方吹了一发。
明明是该快乐的事儿,徐诀心里却有点难受。他抬手抚上陈谴的头发,平时都是陈谴这样摸他的。
“嗯?”陈谴抬起眼帘看他。
唇钉真的会要人命,附送上这个眼神,徐诀根本无法克制。
他压着声儿,问:“以后能不能避免被人暗算的情况?”
这是第一次,陈谴咽下了,趴在徐诀腿上笑着回答:“除非我辞职了。”
泼湿的衣服被夜风一吹就干了,那晚下班算早,两人去看了电影,挺有趣的喜剧片,放映不到一半,徐诀却感觉左肩微沉,陈谴挨住他睡了过去。
徐诀心头乱跳,目光从荧幕上倏然坠落,手从爆米花桶里抽出来,偷偷握住了陈谴的右手。
初夏的夜晚,是影厅的丝丝凉气,是惹人哄笑的台词,是蹭满手背的爆米花香。
徐诀心想,原来自己也好没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