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火(35)
“不用教啊,我原本就知道这些话。以后,你肯定要去接媳妇放学,不可能来接我了。”
祝富华说起话还有些小小得意,这天晚上道别之前,他把饭盒里的水果全都倒在陈淮水的挎包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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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祝富华埋在被窝里哭了好半天。
他心里清楚,自己是不想看见陈淮水对别人好的,更听不得陈淮水在他面前提起什么漂亮姑娘,他那时坐在花坛边上,用微微发颤的手捂着饭盒,往陈淮水的书页里瞧。
于是,陈淮水就将吴月玲的照片递给他,他端详半天,心里愈发难受,可只能咬牙忍着,祝富华知道,如果自己冷下脸了,亦或是发一次火,会弄得很难收场。
可是到了晚上,祝富华越想越生气,甚至气得睡不着觉,心底又堆满了排解不了的难过、伤感、妒忌。
怕睡在隔壁的妈妈听到,所以,祝富华只能咬着牙关,埋在被子里偷偷哭。
晚上的月光是很好的,照得院子里满是,又透过窗格,照在窗帘上,留下浅浅的一束,正搭在祝富华的床脚,祝富华哭得枕头透湿,他翻过身来露出双眼,一边看着天花板,一边止不住地抽噎。
顿时觉得,自己真是太傻了啊。
想独占陈淮水的好是傻的,因为他相亲生气是傻的,又顾及脸面所以佯装撮合,更是傻的。
祝富华再次用被子埋住了脸,低落的情绪,让胸腔里一阵憋闷的疼感,他这一刻多不想看见月光,多想在彻底的黑暗中难过、失落、发泄。
可是,当月亮落下的时候,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到了酒楼换工作服,祝富华的眼睛还是红肿的,柏师父喊他去和面,他洗着手,将那些水全蹭在自己身上。
站在案前揉面的时候,祝富华还是想掉眼泪,他微微愤恨地叹气,将哭忍住了。
“富华没睡好吗?”柏师父的关切不在点子上,只把祝富华快跑掉的神拉回来。
他摇着头,说:“我头疼。”
“是不是病了?”
“没有,就是和别人闹别扭了。”
属实是闹了别扭,但目前为止是单方面的,祝富华揉完了面还没喘气,就有前台的小姑娘过来找他,说:“祝富华,有人给你打电话了,让你不忙的时候回一个。”
“我没空回电话,要是他再打过来,就说我不在。”
“怎么了?你遇上催债的啦?”
“不是啊。”
“要不就是借钱的?”
“不是,反正我不回电话,你不用管我为什么。”
“你放心吧祝富华,没人敢来这里找事的,咱们老板不会叫别人欺负你的。”小姑娘才来两天,对祝富华自然不熟,他一口西南官话,看似比祝富华还生气,还愤慨。
祝富华从来没这么发过脾气,所有的人,包括柏师父,都觉得他温和、可爱、好相处,要说顽劣谈不上,只能说有几分没消散的孩子气。
可是这天,连柏师父都不敢轻易地招惹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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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第26章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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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强生硬的饭局,为了相亲而促成,满桌却只有长辈们的谈笑声,陈淮水夹了一块排骨,喝着茶端坐在那儿。
见面已经超过半个小时了,陈淮水总共只看了吴月玲两眼,第一眼,是被奶奶催促着打招呼,第二眼,因为吴月玲为大家献唱。
唱的是长辈们喜欢的歌,《红梅赞》。
“淮水属蛇对吗?”
“不是的,属马。”陈淮水已经在尽力保持涵养了,可他看起来还是十分冷淡,轻轻翘起嘴角,疏远地笑。
吴月玲的妈妈说:“我们小玲属猴,这两个属相在一块儿,能互相帮扶,不管是感情,还是事业,都会节节高升的。”
她进门的时候还是矜持的,甚至有几分高傲,可后来,大概是见识了陈淮水的年轻才俊,因此,便放下了架子,甚至开始热情搭话了。
陈淮水说:“阿姨,还没到那步呢,您别说这种话,今天就是看在我奶奶的面子上,来吃个饭。”
“妈!”吴月玲也着急了,她的眉头轻蹙,撇了撇嘴角,小声地警告,“你别乱说了。”
看样子,她急切是急切,渴望也渴望,但还是想给心仪的人留个好印象的。吴月玲到底是好学校里的优等生,她言谈细腻得体,连笑都不轻易给一个,可看上去面善、美丽。
奶奶凑过身来,低声地劝着陈淮水,说:“乖乖的啊,说什么浑话。”
吴月玲是怎样一个人,陈淮水至今是不知道的,只觉得她像一朵结了露珠的、绽放之初的玫瑰,那种红色的小巧的玫瑰,看起来漂亮又乖顺。
或者,她实际上并非一个乖顺的人。